嘉靖元年（1522）

潞城县石埠头村陈卿联合附近的秦虎龙等举起了反抗明王朝统治的义旗，陈卿起

义爆发。

嘉靖七年（1528）

正月陈卿亲率义军奋勇作战，杀死官军指挥李爵等及官军多人，起义军大胜。

十月山西巡抚常道，会同河南巡抚潘埙、总兵鲁纲合兵进击起义军，晋、鲁、豫三省

官兵围追堵截，陈卿全军覆没。

嘉靖八年（1529）

陈卿起义被平息后，兵科给事中夏言到潞州善后，二月，夏言上疏嘉靖帝割潞城县

所辖地 16 里、壶关县 10 里、黎城县 5 里，共 31 里，为新县版图，赐名平顺。奏请潞州

升为潞安府，同时增设附郭长治县。

是年，飞蝗从东北飞来，遮天蔽日，禾苗吃尽，病饿而死者甚多。

嘉靖元年至四十五年（1522-1566）

福宪王在沈王府周围修筑城墙。城墙内为黄土夯筑，外用青砖砌筑而成。周长 3

里，高 2.5 丈。南建端礼门，北建广智门，西建西华门，东建东华门，四城角建角楼。楼阁

飞檐凌空，屋顶琉璃金碧辉煌，昔称“皇城”。（现古城建筑已毁，仅存西北角一段城墙的

残垣断壁）

嘉靖三十八年（1559）

潞城合室万镒堂中医郭忠镒创制的大风丸问世。

明 朝 嘉 靖年间 的 长 治

明朝嘉靖年间的长治 01

目 录

Contents

那一天，我在日军红部 武占国 赵永江 04

78 年前，屯留县岗上村一带流行“贵”字歌 周过芳 06

威震四方的石圪节大罢工 王小军 07

国共合作史上的重要事件：小东岭会议 尚树森 09

我亲身经历的战斗 魏爱文 12

我所经历的农村“四清运动”前后 赵银书 15

我在饥荒年里 乔爱民 20

一心菜场插队记事（一） 马润新 23

从上党古城走出的“红色音乐家” 陈慧岩 29

随贺龙赴朝慰问的长治女劳模 郭瑜霞 34

只身入虎穴 热血洒太行——记抗战时期太行三分区参谋李强同志 赵富保 38

“天下廉吏第一”程启南的子孙们 马书岐 41

皮行往事（五） 马贵生 43

历史一页

烽火年代

人物春秋

潞商史话

亲历亲见

激情岁月

上党廉吏

changzhi wenshi

封二：收藏与鉴赏 千佛座卢舍那铜造像 杨巧灵

封三：古迹遗存 唐皇子李侃灵空山出家 李 忠

2017窑1 （总第 20 期）

印刷时间：2017 年 1 月

ChangZhiWenshi

主 编

邢宏亮

执行主编

秦 卫

编 辑

郭 鹏 金 璐

发 行

李 媛

（内部刊物免费赠阅）

编 委 会

主 办：政协长治市委员会

编辑出版：长治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

通讯地址：长治市英雄中路 68 号

邮 编：046000

联系电话：0355-2192332 2192364

电子邮箱：czwsbjb@163.com

主 任 委 员

许 霞

副 主 任 委 员

俞长生 郭健福

成 员

李义广 马建峰 王明德 王建中

申群香 邢宏亮 刘永清 刘 旭

许 元 李爱丽 宋福庭 赵旭光

胡素琴 段林刚 侯慧萍 姚泽荣

郭志新 郭建宇 崔子庆 琚海鹏

魏书文 魏俊英

长治文史

史海钩沉

文史漫笔

长治校园文学记忆 郭存亭 48

几分几合话平顺——平顺历史回望 宋文强 54

长子县古今重大战事 杨建国 62

后羿射日，一个美丽的历史之错 张灵芳 68

沁县方言不讲“理”（方言短剧） 阎树平 71

1649 年，潞安府遭受的那点血光之灾 马红星 76

探解苏峪圣旨碑 郝俊锋 78

故县 郭安廷 81

中国传统古村落——豆峪村 刘海鸣 84

鸡年谈谈“鸡”地名 张高明 89

黄碾大石桥修建经过 李保文 92

《圣寿寺碑》录文 96

民间记忆

特别声明院本刊所有刊发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袁不代表本刊立场遥

长治掌故

古迹遗存

古镇名村

文化小品

历史瞬间

1944 年，我只有 6 虚岁。但对当年立冬那天

的记忆，却恍如昨日。因为，那一天，我是在日军

的红部度过的。

那年的冬天似乎来得很早，地里的庄稼还没

有完全收回来，但人们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冬的气

息。有一天早上，阴沉的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我

母亲正在院子里打前一天没打完的谷子，看到飘

雪，她连忙叫我和姐姐出去帮忙。一边收拾，我母

亲一边感叹：“今日这才刚立冬，怎么就下起了雪

来了？你爹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一会还得找你

巨田叔去打听打听。”正说着，便听到一阵急促的

拍门声，“开门，快开门”，我跑出去开门，刚打开

门，就闯进来一群人，前面带路的我认识，他是我

们维持村的村长，他身后跟着四个伪兵，最后还

跟着两个拿大枪的日本兵。看到他们，我急忙躲

到母亲身后。“这便是武来明他家里”，村长指着

我母亲说。“带走，都带走。”其中一个伪军大声的

喊道。“老总，抓我们有什么事吗？”我母亲虽然也

害怕，但还是怯怯地问道。“哪那么多废话，到了

红部就知道了。”其中另一个伪兵答道。这时，我

和姐姐都吓得哭了起来，母亲也赶忙托村长求

饶，但无论我们如何求情都无济于事，最终还是

被他们押着带出了家门。

从我们西底村到红部所在地虒亭孙家窑大

约有四五里地，但那天我们走得似乎很漫长，沿

途也没遇到什么人。我的母亲一路上更是没说一

句话，只是紧紧地拽着我和姐姐。她心里知道，这

八成是因为我父亲的事情，但是福是祸她却一点

底也没有。我父亲因为上过几天学，识得几个字，

又会打算盘和算账，所以便当上了村里的财粮

（给村里面记账的）。平日里也偶尔被别人叫去帮

助算账，但他是个没有政治观念的人，所以也不

曾加入过任何组织。前一个月的时候，突然被村

里一个做了汉奸的人告密，说他是共产党，这之

后便被鬼子给抓去了。我父亲被抓走之后，家里

一下子塌了天，又听说抓去红部的人都要被活

埋，就连一向很有主意的我的母亲也变得六神无

主了。幸好我本家的巨田叔当时在鬼子铁路上的

经务段打杂，认识几个伪政府的官员，家里便赶

快卖地、筹钱，希望通过托关系能把我父亲给赎

出来。可是钱送出去这都等了十多天也没有消

息，今天把我们押到红部，是放我父亲吗？还是

……？我们不敢多想，只知道头也不抬地跟着他

们往前走。枯黄的落叶被踩在脚下发出吱吱的声

响，小河弯里的流水发出咕咕的声响，这平素都

听不到的声响那时居然听得清清楚楚。过了虒亭

街，再钻过破旧的文昌阁的门洞，我们远远便看

到日军的炮楼，红部就在那炮楼后面。

位于孙家窑村的红部是一个大院子，据说原

先是一个地主老财的院落，后来被日军给占用

那一天，我在日军红部

04

烽火年代

了，成为鬼子的据点。红部大门上插着日军的膏

药旗，有两个鬼子在站岗。这院子的正面和西边

各有一排窑洞，东边是一排平房。我们进到院子

里，先被带到东边的一间平房里，在这里，一个月

来，我第一次见到了父亲。他被五花大绑捆在一

根柱子上，身上的衣服好几处都是破的，露出了

里面的伤痕，脸上也能明显看到烫伤和血迹。看

到我们被抓来，他也很吃惊。“你们来做什么？”他

问道。我刚喊了声“爹”，正准备回答，便被一旁的

伪军给制止住了。“不要说话，小心割了你舌头”，

我之后便再没敢说话。这样，在那个平房里呆了

还没有一分钟，我们便又被带到位于院子西边的

一口窑洞里，那应该是日军审讯室。

进入审讯室，里面有两三个日军，当然还有

几个伪兵。其中坐在罗汉椅上的一个日军便开始

讯问我们。他年纪看起来不算太大，估计最多也

就是三四十的样子，但却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他

先亮出了一张纸条给我们看，据说是密告我父亲

通共的证据。但我母亲不识字，根本看不懂。他便

读给我们听，内容倒不太多，大概是说我父亲暗

地里给共产党算账，做事，传递情报等，还说我父

亲估计也是个共党分子。读完，他又说他们皇军

从来不冤枉一个良民，只要我们老实交代，把知

道的都说出来，就放我们一家子都回去。他先让

我母亲交代我父亲平日里和什么人来往，平时都

做些什么，去什么地方，最近有没有和一些不认

识的人接触过。我母亲具体回答什么我记不清楚

了，估计要么是一些村里的人和事，要么是不知

道，总之不是鬼子所想要的答案。那鬼子狠狠地

看了她一眼，又去问我姐姐。我姐姐当年 11 岁，

平日里胆子就小，哪见过这场面，只是往我母亲

身后钻，却是问什么也不回答。鬼子也没办法，便

又转过身来问我。“小孩子不要怕，我问你，最近

家里有年轻人去过没有？”“有”，我爽快地回答

道。听到我回答，我母亲吓得脸都白了。那鬼子似

乎很兴奋，“快说，你认识那个年轻人不认识，叫

什么？”“我传兴哥”，我又回答。我所说的传兴哥

叫燕传兴，是我大姨家的孩子，住在街上的烧土

沟村，当时也就是个二十多岁的样子。由于他从

小便没有了父母，所以平日里有时也会来我们家

住一段时间。我回答后，那鬼子便又开始盘问我

母亲：“什么情况？老实交代。”我母亲连忙解释，

可无论如何说，鬼子还是根本不相信，最终还是

派人到烧土沟打听去了。

中午的时候，日军给我们送过来三碗饭，可

我们谁也没敢吃。我记得其中一个日军还给我糖

蛋和大米锅巴，我也没敢要。大约傍晚的时候，前

去核查的人回来了，向那位头目汇报了他们调查

的情况。由于我们交代的是事实，所以也没有再

次被审讯。但直到晚上三更天的时候，我们才被

放回到虒亭镇。这一天，从早晨抓去到晚上放回，

我们几乎一整天都呆在日军的红部里，而这一天

里，我们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在回去的第二

天，我和姐姐都病倒了。那天之后，我们又再次找

人托关系，送钱，终于在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的

父亲被放了回来。虽然早已被打得不成个样子，

还算他骨头硬，好歹算是保下了一条命。后来才

知道，和我父亲一起被抓去的大约有十几个人，

不是被杀害，就是被活埋，他能活着回来，也算是

个奇迹了。

如今，抗战胜利 70 多年了，在中国共产党的

领导下，我们的祖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老

百姓也再也不用忍受列强的欺凌了。今天，我把

自己在 1944 年立冬这天亲身经历的那段历史讲

述出来，就是希望后辈及年轻一代无论到什么时

候，都能铭记历史，记住我们曾经所经历的苦难

和屈辱，进而能够奋发图强，把全部精力投入到

国家的建设中去，早日实现祖国的繁荣富强，实

现我们的中国梦。

渊编校院李志勇冤

05

78 年前，屯留县岗上村一带流行

“贵”字歌

八年抗战时期，屯留县东半县沦为敌占区，

岗上村也不例外，在共产党、八路军的领导和影

响下，岗上村一带群众的抗日情绪很高，人们用

各种方式表达着对侵略者的愤恨之情。英雄的岗

上人民团结起来，不仅用枪杆子同日本鬼子、汉

奸、土匪斗，而且用笔杆与他们进行斗争。当时在

北岗一带广泛流传着一首 " 贵 " 字拆字歌，就是

老百姓用笔杆子同敌人斗争的一种形式。繁体

“贵”由“中、一、目、八”组成，每个字引出一句话，

每句话的首字合起来就是“貴”字。于是群众用这

四个字唱出一首歌：

中国革命成了功袁

一定要把民主兴遥

目前打败日本鬼袁

八方人民享太平遥

这首歌的广泛传唱，对于鼓舞抗日士气、提

振民族精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这首歌套用的曲调为当地每年正月十五元

宵节上唱的秧歌曲调。

“贵”字歌作为抗战文化的一个小小符号，深

深植根于当地民众的心中，以致在抗战胜利后的

几十年中，仍然深为群众挚爱。每年春节，“贵”字

贴花被当地老百姓贴在照壁、院中、门心、窗上、

箱子及橱柜上，与“福、禄、寿、喜”贴花一样，成

为老百姓心中的吉祥物。近年来，随着印刷对联、

贴花的兴起，手写对联和贴花逐渐被淘汰，“贵”

字贴花才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屯留解放后，这首歌被当地群众作为扫盲讲

课范例，一直延续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每当看

到这个“贵”字，无论老人还是小孩，都能随口背

出、唱出这首歌。

在担任民办教师的六年中，笔者也不止一次

给学生讲过“贵”字歌。

渊编校院李媛冤

06

烽火年代

据中国妇女出版社的《康克清回忆录》记载，

朱德总司令说：“煤矿工人在工人阶级中生活最

苦，也最富有革命斗争精神。他们这次罢工胜利

给晋东南煤矿的工人运动树立了榜样，给工人运

动史上增添了光荣的一页”。这是朱总司令对威

震四方的石圪节大罢工的高度评价。

穿越历史的长河，我们带着敬畏的心情又一

次来到了石圪节煤矿，来找寻罢工的历史渊源、

挖掘罢工的社会影响和纪念罢工的标志性意义。

1938 年 5 月 15 日，“石圪节煤矿工人抗日

救国会”正式成立，在石圪节煤场召开了成立大

会。大会推举张聚兴、髙尽仁为工救会正副会长，

李辛酉、栗东山、王连喜为委员，工救会下设坑

上、坑下和青年三支小队，王有才、王春成、张供

喜分别担任小队长，各小队设组织、宣传委员各

一人。工救会成立之后，在潞城县委领导和支持

下，在广大矿工中开展广泛的深入的宣传教育活

动，促进了石圪节矿工阶级觉悟的迅速提高，为

后来的罢工斗争打下了坚实的思想基础。

6 月 23 日下午，经过半个多月的准备，石圪

节矿历史上第一次有组织、有领导、有纲领的大

罢工揭开了序幕。这一天，工救会在石圪节的煤

场上，召开了三百多人的工人大会。会上，工人向

资本家提出了五个条件：

1、把十二小时一班改为十小时一班；

2、工人工资照数发给，不打任何折扣；

3、保证米票换米足斗；

4、把头不准打骂工人；

5、工救会有代表工人之权，开除工人必须经

过工救会同意。

现在看来容易满足、且也应该做到的条件，

但是对于资本家来说，那就比在他腿上剜肉还要

痛苦，他们是百般刁难，想尽一切招数来应对，总

是一句话：条件太高，答应不了。已经有了初步觉

悟的石圪节煤矿工人，看到没有完美的结果，就

召开大会。大会选举张聚兴、髙尽仁为代表，同资

本家进行谈判，并决定矿上不答应，就立即罢工。

第二天上午，张聚兴、髙尽仁来到矿经理办

公室，向李金榜的全权代表姜玉亭提出了上述五

个条件。姜玉亭不但不接受工人们的条件，反而

狂妄的宣布：“制度是开矿以来就有的，谁也不能

改变！”谈判破裂了。根据潞城县委指示，工救会

决定 6 月 26 日举行全矿总罢工。

到中午，连买煤的老乡也聚集到煤场上来，

参加了这场罢工斗争。矿工们推选出栗东山、张

建兴、髙尽仁为代表，再次同姜玉亭谈判，但仍无

结果。后来，在潞城县民主政府的支持下，罢工继

续进行。最后迫使姜玉亭答应了工人们的五个条

件，照发了罢工期间的工人工资。罢工斗争取得

了彻底的胜利。

1988 年 4 月，对曾参加过石圪节大罢工的

李辛酉进行了采访，他回忆道：一九三八年六月

二十六日，在董德连长的组织下，髙尽仁、张聚兴

等人的带动下，经过二十多天的准备，石圪节矿

史上第一次由党领导的、有组织有纲领的大罢工

揭开了序幕。大家推选髙尽仁、张聚兴为工人代

表，向资本家提出条件，由高、张两位代表和资方

负责谈判。谈判中，资本家以“制度是开矿以来就

有的，谁也不能随意改变”为由，拒绝答复。于是

六月二十六日，我们便举行了全矿总罢工。这天，

威震四方的石圪节大罢工

07

坑上坑下全都停了产，连煤场也不卖煤了。这是

自一九三一年投产以来，石圪节煤矿第一次全矿

大瘫痪。资本家的代理人姜玉亭要求通过政府来

解决问题。然而，全矿的工人在这次罢工中是那

样的团结，那样的齐心，最后，逼得资本家不得不

答应全部接受工人们提出的五个条件。

石圪节的大罢工取得了胜利，工人们无不欢

欣鼓舞，奔走相告。一定意义上说，石圪节的这次

大罢工为日后的运动奠定了深厚的基础。

石圪节大罢工的胜利，使石圪节煤矿的工人

运动和救亡工作不断深入，同时也推动了周围小

河堡，五阳岭、东旺煤矿工人运动的蓬勃发展。一

九四零年初，农村一部分劳动力流向矿山，石圪

节煤矿资本家又重新宣布了“工资新办法”，便于

更多的榨取工人血汗。二月十九日，石圪节工救

会根据地下党组织的指示，召开了一次工人积极

分子大会，提出了组织罢工方案，拟定了三个条

件，由工人代表与资本家李金榜的全权代表姜玉

亭谈判。姜玉亭一面口头答应可以考虑，一面暗

中派人和日本驻长治的宪兵队联系来矿抓走了

王庚子同志。王庚子同志被捕后，石圪节煤矿又

全部停了产，再一次举行了全矿大罢工。罢工坚

持了半个多月，姜玉亭沉不住气了，他传话过来

说：“只要先复工，其他事情好商量。”矿工们知道

这是在耍花招，毫不退让的指出：“不释放工人代

表，不答应工人提出的条件，决不复工！”结果姜

玉亭无可奈何，终于被迫答应了三个条件，并拿

出三千元从日寇宪兵队保释出了王庚子同志。这

次大罢工一直坚持了二十多天，也是石圪节煤矿

工人运动史上坚持时间最长的一次大罢工。

石圪节的这次罢工斗争，工人不仅要求改善

经济生活，而且提出了工救会有保护工人的权

力，这些明确的斗争目标代表全矿工人的要求，

因此，就很大限度的吸引了工人群众到斗争的行

列中来。其次，斗争有了党组织的领导就避免了

走这样或那样的弯路。这些都是斗争胜利的基本

要素。

石圪节大罢工的消息震动了潞安矿区，也传

遍了晋东南地区，这对其他厂矿的工人运动起到

了极大的推动作用。大罢工胜利的消息也传到了

八路军总部。1938 年 4 月，朱德总司令派以康克

清同志和政治部李主任为首的工作组来到了石

圪节矿慰问罢工的矿工。临行前,朱老总嘱咐康

克清说：“工人阶级是我们党和八路军依靠的主

要力量，由于中国的特殊情况，这十几年里我们

总是在农村里，同工人阶级接触的不多。煤矿工

人在工人阶级中生活最苦，也最富有革命斗争精

神。他们这次罢工胜利给晋东南煤矿的工人运动

树立了榜样，给工人运动史上增添了光荣的一

页。要鼓舞帮助他们，告诉他们要适可而止，还要

团结争取资本家一道抗日”。工作组来矿之后首

先通过工救会在俱乐部召开了座谈会，会上康克

清同志赞扬了石圪节工救会的工作。并问还有什

么困难和问题需要帮助解决的，当时张聚兴同志

提出主要是缺乏组织群众的经验，如果能够给派

一个有经验的人来才好。第二天，总政治部就派

来了杜长钧同志搞工救会工作。康克清同志指示

杜长钧同志要通过工救会的活动，发现积极分

子，培养斗争的骨干，发展党的组织，为以后的

斗争做好组织准备。杜长钧来矿后，在矿上进行

了广泛的活动，向矿工们宣传了党的政策。1938

年夏天经过细致的工作后在矿工中发展了第一

批党员，由杜长钧同志介绍入党的有：张聚兴、

髙尽仁和栗东山三位同志。从此，潞安矿区的矿

工中有了第一个党的小组。党小组的建立为更

进一步开展工人运动树立了领导的旗帜和核

心，为后期更加残酷的对敌斗争奠定了良好的

思想基础。

时光虽然过去多年，但英勇的石圪节矿工大

罢工的故事，至今还在十里矿区深久相传。不忘

初心、继续前进的新时代石圪节矿工一定铭记他

们的丰功伟绩，撸起袖子、甩开膀子，在未来的道

路上谱写新的篇章。

渊编校院李志勇冤

08

烽火年代

小东岭，一个在中华民族抗战史上写下光辉

一页的名字。小东岭会议，一个具有国共合作、团

结抗战典型示范意义的重大事件。在抗战胜利纪

念日前夕，我走进她，去踏访那串光辉的足迹，寻

求一种理想光芒的慰藉。

太阳灿烂而明亮，车行在沁县段柳乡的县道

上，路边有一巨型广告牌：沁县小东岭——东路

军高级将领会议旧址。沿箭头方向，行驶约一公

里，就是小东岭村。刚进村口，可见一个小型广

场，广场东侧竖立着三幅醒目的大型版面，一幅

内容是小东岭会议简介，一幅是抗战名村小东岭

简介，中间是当时参加会议的中路军高级将领合

影，有朱德、彭德怀、刘伯承、徐海东、李达、王新

亭、薄一波和国民党将领李默庵、李家钰、曾万

钟、朱怀冰、武士敏等。正面是一座新修的关帝

庙，门前有两块石碑，一块刻着“小东岭东路军高

级将领会议纪念馆”几个字，一块是由沁县县委、

县政府撰写的《小东岭东路军高级将领会议碑

记》，书云：

“七七事变”后，国共二次合作，共同抗日。

1938 年，朱德、彭德怀出任二战区东路军正副总

指挥，协领八路军 129 师、115 师及决死一、三纵

队和中央军、西北军、川军、滇军等部 10 余师、

旅。八路军总部于 3 月 15 日进驻小东岭，24 日

至 28 日在村中关帝庙召开了 30 多名军官参加

的东路军高级将领会议，蒋介石、阎锡山派员出

席，史称“小东岭会议”。

朱德主持会议，彭德怀、左权作报告。会议坚

持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分析全国抗战形势，宣传

持久战思想和八路军的游击战、运动战战术，制

定了作战部署。会后，与会将领观摩了响堂铺伏

击战。会议加强了军事政治工作、提振了军民抗

战信心，对于挫败日寇“九路围攻”起到了决定性

作用，巩固和发展了太行、太岳抗日根据地，在民

族解放战争中具有重要历史地位。长治市人民政

府于 1999 年将小东岭会议列为市级重点文物保

国共合作史上的重要事件院

小东岭会议

09

护单位。

为保护革命胜迹，弘扬民族精神，共创中华

民族复兴伟业，县委、县政府于 2011 年决定全面

修复日寇焚毁的会议建筑，并与在外乡亲协力争

取修复、配套等资金 570 万元，工程由段柳乡政

府具体承办，村民积极参与，长治栋宇仿古艺术

公司设计，省古建十公司施工，2013 年 7 月告

竣。

关帝庙为新建建筑，进去有两进院落，正中

的一间里面摆放着关帝塑像，两侧分别六个展

室，介绍了八路军八年抗战的历程。在第四、第五

展室详细介绍了小东岭会议召开的过程，陈列着

参加会议国共高级将领的简介。门楼二楼是小东

岭东路军高级将领会议的复原现场。

1937 年 7 月，全面抗战爆发，中国共产党领

导的工农红军奉命改编为国民革命军八路军。忻

口战役后，太原失守，日本侵略军一路南下，山西

大部陷落。国民党为保存实力，在华北战场的部

队大都退到黄河以南、汾河以西，而共产党领导

的八路军各部却毅然东渡黄河，进入太行山腹

地。1938 年 2 月，八路军总司令朱

德临危受命，担任第二战区东路军

总指挥，统领八路军 115 师、120

师、129 师以及国民党李默庵、李家

钰、曾万钟、武士敏、高桂滋、朱怀

冰、马钦哉等部。朱德、彭德怀、左权

等广泛团结友军，真诚讲解我党的

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还向国民

党军队传授游击战、运动战战术，进

一步扩大了我党我军的政治影响，

加强了国共两党的合作交流，巩固

扩大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基础。

1938 年 3 月 24 日 -28 日，朱

德、彭德怀在小东岭村关帝庙内主

持召开了东路军高级将领会议，国共双方的 38

名高级将领参加会议。蒋介石派驻东路军的高级

联络参谋乔茂材也参加了会议。

会前，朱彭致电中央汇报东路军有关情况，

“现在华北的中国军队共有三十余万人，分东、

南、北三路。东路由朱、彭指挥。”“八路军总部准

备转移到太行山区的沁县，在那里召开东路军少

将以上军官参加的军事会议，以求得友军同八路

军的行动大体一致。”中共中央同意了他们的意

见。

会上，朱德指出，在第一期抗战中友军失利

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没有抗日的民族政治、没有

发动和依靠群众、没有搞好军民关系。他还指出，

在战略上我们打的是持久战，速胜论和亡国论都

极端错误，只有动员广大军民长期消耗敌人的战

斗力量和战争补给，才能取得胜利；在战术上，我

们要打速决战，因为我们在军事上比敌太弱，我

们要避免阵地战，而要混合使用运动战和游击

战，打击敌人的有生力量。彭德怀在会上指出了

在华北抗战的原则：一是在战略上采取防御战，

图为小东岭会议旧址要要沁县小东岭村关帝庙

10

烽火年代

在战术上采取进攻战，以战术上的

胜利，发展成为大的战役胜利，或造

成进攻胜利的条件，以至战略上的

反攻；二是战略上的持久战和消耗

战，战术上的速决战和歼灭战；三是

避免不必要的固定的阵地战与不必

要和无胜利把握的攻坚，充分利用

运动战，求得消灭敌军的有生力量，

等等。左权讲了华北抗战的战术问

题。

会议在国共双方将领的努力

下，取得了预期效果，通过了《关于

东路军目前军事部署及行动方针决

议》。会后，乔茂材将会议有关情况致电蒋介石：

“东路军朱、彭总副司令遵照钧座在华北抗战到

底意旨，召开将领会议，计到曾万钟、朱怀冰等二

十余人，职曾列席。于敬日（24 日）开会，于感日

（28 日）闭会。决议各案如下：（1）巩固根据地；

（2）打通后方联络线；（3）规划各军师活动区域；

（4）军政统一指挥；（5）统一民众运动；（6）讨论运

动战与游击战配合战术。上述各案，均有圆满决

议。”

会议以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为统领，始终贯穿

着中共中央全面抗战的思想精髓。八路军东渡黄

河取得平型关首战告捷之后，面对新的形势和任

务，按照党中央的指示，由主要配合友军的正规

作战转变为“独立自主”的抗日游击战争。小东岭

会议坚持贯彻了这一指导思想，并在今后的实践

中得到充分运用。八路军先后在神头岭伏击战、

响堂铺伏击战和晋东南反“九路围攻”中取得了

重大胜利。1938 年 3 月下旬，为加深对八路军游

击战的认识，参加会议的国民党将领受邀观摩了

响堂铺伏击战。1938 年 4 月，朱德、彭德怀统领

东路军国共双方军队各部，同仇敌忾，浴血奋战，

取得了晋东南反击日军“九路围攻”的巨大胜利，

毙伤日军 4000 余人，收复县城 18 座，巩固和扩

大了以太行山为依托的晋冀豫抗日根据地，为坚

持敌后抗战奠定了基础。同时，小东岭会议及今

后的抗战实践，也为毛泽东完善持久战的思想提

供了实践案例。

小东岭村北依群山、地势险要。村民们告诉

我，八路军总部在这里只住了二十多天，就开了

这么一次重要的会议。开完会之后，八路军总部

从北面山中撤走。“小东岭山高沟深，向北撤退敌

人是看不到的”，一位村民说，“八路军走了以后，

日本人就来了，他们烧毁了关帝庙”，小东岭会议

会址成为一片废墟。

七十多年之后，一座新的关帝庙又矗立在了

那里，历史的丰碑巍然屹立。敌人可以烧毁我们

的建筑，却摧不毁我们的精神，烧不灭我们的理

想。这既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传承，更有中华

民族不屈意志的发扬光大。

废墟可以重建，理想之光不灭。小东岭光辉

永在。

渊编校院李媛冤

图为小东岭会议现场复原

11

从我记事以来，最能激励我的莫过于为国家

为民族而战死的英雄。孩提时代，我曾在电影院

里哭喊过“董存瑞叔叔”，也曾为《英雄儿女》中王

成的壮举而激动不已……从小在农村长大的我，

多么渴望自己长大后能成为一个威武的军人。

1968 年，我应征入伍，高兴的心情难以言

表。在那个年代，穿国防绿，是成千上万上山下乡

知识青年和农村青年的追求和向往，也是我童年

时代的梦想。梦想成真，走南闯北，保家卫国，是

何等的高兴。然而，部队的生活并不像我所想象

的那样轻松、浪漫，那么富有诗意。我所在的部队

驻守云南边防，与越南山水相连。当我们到了连

队，看见的是望不见山顶的大山，以及白云深处

还在刀耕火种的苦聪族山民。连队驻地，当时没

有一座楼房，没有一家饭馆，唯有的一块平地就

是连队的篮球场。连队的枯燥生活，常人难以想

象。战友们形容我们的生活是：“白天兵看兵，晚

上看星星”。绿色的军营生活首先给我的是种种

艰苦的磨练。入伍不到半年，我们部队突然接到

中央军委命令，出国执行援老抗美任务。国际支

左的神圣性和军事行动的神秘性，使得我们每个

人都觉得一夜之间似乎“伟大”了许多，这是“解

放全人类”的战斗，“毛主席挥手，我前进”，“打不

尽豺狼，决不下战场”，这些豪言壮语发自我们内

心，是我们当时心情的真实写照。我们部队从中

老边境磨憨出境，从那一刻起，我们在老挝的原

始森林中枕戈待旦，与高山密林为伴，以枪炮声

相随。天上有美军飞机的侦察和轰炸，地面有敌

特和蛇蝎的骚扰。我们住帐篷，蹲战壕，艰苦卓绝

的奋斗，纵横驰骋的奔波，我们的足迹遍及老挝

的那片、勐塞、琅勃拉邦……圆满地完成了援老

抗美战斗任务。在战火的洗礼中，我光荣的加入

我亲身经历的

12

亲历亲见

了中国共产党并荣立三等功。

时光如逝去的流水，冲刷着人们对往事的记

忆。可是有些往事却像时光河流中高高竖立的巨

石，愈冲刷棱角愈明显。回忆起 1979 年对越自卫

还击战的日日夜夜，仿佛就在眼前，至今仍历历

在目。当时，我在昆明军区步兵某团 1 营任教导

员，我营在团的编成内担任主攻任务，先后在三

个不同方向，五个不同地区完成战斗任务。置身

在纷飞的弹雨中，真切地感到革命军人的自豪和

荣耀，军人的生命和祖国的脉搏一起跳动，军人

的青春之火为祖国而燃烧。当我们在硝烟弥漫的

战场上浴血奋战的时候，当我们面对英勇献身的

战友的遗体的时候，当子弹在我耳边嗖嗖飞过、

生和死的界限不过在一瞬间的时候，我深悟了人

生的价值绝不是索取，而是对祖国、对人民、对社

会的贡献。

我时常沉浸在难忘的回忆之中，自卫还击战

的情景就像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地出现在我的眼

前……

一连在攻打 131 高地时，一班长被敌人子弹

打穿腮巴，流血不止。四〇火箭筒班班长费洪富

不顾个人安危，冒着雨点般的子弹爬过去为他包

扎，不幸中弹，光荣牺牲。

二连五班班长王光俊冒着敌人火力封锁，在

82 号高地，第一个冲进敌人战壕活捉 6 名俘虏。

三连七班在反击越军向三十号高地进行反

扑的战斗中，在仅一百平方米的面积上顶住了敌

人发射的两百余发炮弹的狂轰滥炸和越军“敢死

队”的轮番强攻。激战中，班长韦力仕全身十多处

负伤，但他强忍剧痛，带领全班八名战士浴血奋

战六小时，连续四次打退敌人两个连的猖狂进

攻，击毙越军三十八名。班长韦力仕、副班长韦国

侣，战士何运钢、李明钢等四名勇士壮烈牺牲，战

士何如坤、祝云华、李继华、李忠才、宗兆存等五

名勇士身负重伤。七班九勇士用鲜血和生命保卫

了祖国领土，捍卫了祖国尊严，谱写了一曲爱国

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的壮丽战歌。为表彰九勇士

血战为国的英雄事迹，上级党委给他们记了集体

一等功，昆明军区授予他们“九勇士英雄班”荣誉

称号，授予班长韦力仕“战斗英雄”荣誉称号。

在攻打 9 号高地的战斗中，三连二班副班长

张祖国，在连队发起冲击、引爆器材用完，而雷区

道路尚未开通的紧要关头，为了减少战友的伤

亡，奋不顾身冲进雷区，硬是用身体为连队滚出

了一条前进通路。

卫生员刘光祥在被敌人的地雷炸伤左肩以

后，没事儿似的还顶着弹雨抢救伤员。那天在 6

号高地上，敌人的火力封锁得水泄不通。他刚把

两名伤员背进了交通壕里，我营的第二梯队就顺

着这条交通壕上来了。在这个地方，只有这条交

通壕可走，如果在壕外，那就全暴露在敌人平射

的高射机枪下。然而，这条交通壕窄得只能通过

一个人。地上的两个伤员把第二梯队阻塞了。争

取时间就是胜利呀！为了不影响第二梯队前进，

为了不踩着伤员，刘光祥和炊事班长杨永忠用手

脚支撑在伤员身上面，让第二梯队的人踏着他们

的身子跃过去……第二梯队的同志们过去之后，

刘光祥肩上化脓的伤口，被踩得一塌糊涂了。但

他仍不下火线，他忍着伤口剧痛，冒着敌人的炮

火抢救了十八位伤员，就在他给战友周应炳包扎

时，一发炮弹呼啸而来，刘光祥一跃身扑在小周

身上，周应炳安然无恙，刘光祥同志却光荣牺牲

了。战后，被昆明军区授予“英雄卫生员”称号。

在攻打 17 号高地的战斗中，我看到了一个

个悲壮的场面，在进攻的道路上，十几位牺牲的

同志都向前倒下，紧握武器和拳头，没有一个同

13

志闭上眼睛，周围是敌人的几十具尸体。我和营

长含着热泪，一个一个地给牺牲的同志闭上双

眼。“好同志啊！请闭上眼睛吧！我们胜利了，你

们放心吧！”

战争震撼人的灵魂，战争锻炼人的意志，战

争给我上了一堂宝贵的人生课。在大大小小的战

斗中，我不敢说我是多么的勇敢和顽强，也不敢

说我是怎样的舍生忘死，但我敢说，我是一名“共

产党员”，是战友的鲜血、神圣的职责激励我带领

部队冲锋陷阵、英勇作战。死神数次擦肩而过。2

月 21 日上午 10 时许，我带领一、三连和机枪连

在 391 高地战斗，就在我从一连前沿战壕出来，

往三连去的时候，敌人的一发炮弹打来，有块大

弹片从我头上飞过，把帽子划了个口，幸免于难。

当我去拿这块弹片时，还很烫手。如果当时我迅

速卧倒的姿势再高一公分也许半公分，那我也就

去见马克思了。

在血与火的战场上，我经受了生与死的严峻

考验。我被提拔为团副政委，营长和我都荣立二

等功，我营荣立集体二等功。

我营一连在战斗中，发扬连队“官兵团结，亲

密无间”的光荣传统和迅速、勇猛的战斗作风，七

次参加战斗，先后攻占二十三个高地，毙敌 108

名，俘敌 3 名，缴获一批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圆

满地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作战任务，荣立集体一等

功，被中央军委授予“钢刀连”荣誉称号。

人生最美是军旅，曾经当过兵的我对军营总

有一种无限的眷恋，无尽的思念。虽然转业地方

已经 20 多年，但常常会梦回战场，那种难解难分

的军旅情结总是深深地埋藏在我的记忆深处。离

开了军营，我始终忘不了火热的军营生活；告别

了军旗，但鲜艳的军旗永远在我心中飘扬。战场

上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无论对我们国家还是对

我个人都始终难以忘怀；所经历的战斗历程，时

时刻刻都在激励着我、鼓舞着我。每当我想起那

些在战斗中为祖国尊严而献出生命的战友，想起

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老乡亲，深感自己是何

等的荣幸。穿过军装的人，就忘不了生命里有一

段当兵的岁月。作为援老抗美、对越自卫还击、老

山作战的参加者、幸存者，我没有理由不为党好

好工作，浑身上下总有使不完的劲，用不完的力。

我深深体会到，生命中有了当兵的历史，一辈子

也会觉得珍贵，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不能白走

一趟，得让人生有意义。仿佛命运有意安排我，能

够替为国捐躯的烈士们“有所作为”。退休后，我

身体尚可，余热还有，我加入了市关心下一代宣

讲团。我就通过口和笔，把对越自卫还击战中那

些亲身经历变成对青少年有价值的精神财富。我

决心发扬“忠诚敬业、关爱后代、务实创新、无私

奉献”的“五老”精神，把余热献给青少年。我愿有

更多的奉献，奉献社会，也丰富自己的人生。

渊编校院李志勇冤

14

亲历亲见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在全国开展的农村社会

主义教育运动（简称“四清”），已经过去 52 年了，

但那规模、声势、严酷、经验、教训叫我铭心刻骨、

难以忘怀。

我被选拔为野四清借调干部冶

1964 年，党中央在 1963 年试点的基础上，

决定在全国农村开展一场大规模的以“清工分、

清账目、清仓库、清财物”为内容的社会主义教育

运动。因在职干部力量不足，决定从农村招收一

批借调干部。条件是 18-25 周岁，出身贫下中农，

思想进步，身体健康，没有四不清问题。在基本条

件合格的前提下，经政治、语文两科考试，择优录

用。这年 8 月，我成为壶关县四清借调干部中的

一员。

县里整顿与地区集训

县里近十天的整顿主要办了两件事：一是将

抽调搞四清的在职干部和借调干部混合编组，为

赴地区集训奠定组织基础。二是整顿作风，纯洁

队伍。其间公开处理了两人：一位公社副主任因

男女作风问题被开除；晋庄公社主任因没按县委

规定时间报到被“双开”。这两个典型案例给每个

四清工作队员极大震撼，使我这个初出茅庐者受

我所经历的农村“四清运动”前后

15

到的第一个教育就是，党的纪律是高压线，做党

员，当干部，就要守规矩，谁触碰，谁就得尝苦果。

地区的 30 天集训主体是革命化。壶关等 5

个县的四清工作团住在长治西街 8323 部队营

房。工作团规定，集训期间严禁工作队员外出和

外人探访，实行封闭化管理。

革命化也叫“火线练兵”，分五个流程：

一是听取领导报告，深刻领会工作队自身革

命化的重要性、必要性，以及任务、方法、步骤。工

作总团先后三次在长治体育场召开动员、鼓劲和

总结大会。晋东南地委副书记、四清工作总团团

长刘寰的报告理论联系实际、深入浅出、生动形

象，每场报告会都能赢得十多次热烈掌声。

二是学习中央指导社教运动的两个《十条》，

武装头脑，统一思想。

三是开展“当干部、作党员、搞社教为什么”

大讨论，端正思想动机，明确目标任务。

四是打扫灰尘，清除病毒。要求每个工作队

员要有“亮私不怕丑、割瘤不怕疼”的精神，向组

织讲清在政治、思想、经济、作风方面不纯的问

题。

五是针对揭露出来的问题，开展认真的批评

和自我批评，并进行组织处理。

整个活动气氛严肃，要求严格。每个人不冒

几身汗绝难过关。对有问题同志的批判更是刀刀

见红，毫不留情，那才真叫一个触及灵魂，彻彻底

底的革命化。在此期间，壶关有 8 名在职领导干

部为自己以前犯过的错误痛哭流涕，有 6 对男女

队员因打趣说笑被作为生活作风问题受到批判，

有一对男女队员交代了过去存在的生活作风问

题被开除。

此外，每天早上还由部队干部带队进行军

训，口号是“练就钢筋铁骨，打赢四清硬仗”。

长治集训结束后，工作团决定放假半天，要

求当天午饭后离开，次日上午 8 时前必须返回，

否则开除。结果，届时无一人迟到。这在当时交通

极为不便，多数同志靠的是步行，有的家离长治

六七十里的困难情况下，实属难能可贵。

长治的四十天革命化，是我人生中受到的最

深刻教育和精神洗礼，对我的人生观、价值观的

正确形成，起到了极为重要的奠基作用。

长子野四清大会战冶

长子“四清大会战”，以毛泽东阶级斗争理论

为武器，以中共中央《双十条》为指导，以七千大

军压境为威慑，从 1964 年 9 月四清工作总团、分

团、工作队浩浩荡荡开进县乡村拉开序幕。

壶关工作团和武乡工作团负责岚水公社。我

所在的东马大队工作队由壶关和武乡的队员共

同组成。全村 4 个生产队，就配了 9 名四清工作

队员。

东马工作队的“四清”工作，完全照搬的是刘

少奇夫人王光美搞的“桃园经验”模式，撇开当地

组织，拿着四顶帽子（贪污盗窃分子、投机倒把分

子、阶级异已分子、蜕化变质分子）整治农村基层

干部，利用群众运动，斗争地富反坏分子。其间给

我留下了六点深刻印象：

1、访贫问苦，扎根串连，搞得极为神秘。工作

团要求，每个工作队员对外只称自己是四清工作

队员，不得向任何人暴露自己的具体身份；不得

同贫下中农以外的任何人接触。

2、健全贫协组织，组织阶级队伍，重点强调

依靠苦大仇深的贫下中农，不做分析，不问根由，

谁家最穷，谁对干部意见最大，谁斗争性最强，谁

就是工作队依靠的对象和四清工作的骨干力量。

3、小型斗争会极其惨烈。工作团要求，在以

公社召开三级干部洗澡会前，各村必须组织一场

16

亲历亲见

有声威的小型斗争会。东马村的斗争对象是两个

戴帽地主分子。在近三个小时的批斗中，口号声、

斥责声震耳欲聋，拳打脚踢，棍敲扛压，提到凳子

上又踢下去，循环往复，搞得二人浑身是血，惨不

忍睹。会议结束时，均已气息奄奄。

4、洗手洗澡火力十足。村干部到公社报到参

加洗手洗澡会那天，许多家庭泪流满面，有的夫

妻甚至抱头痛哭，大有“一去不返，生离死别”之

状。公社洗澡动员会上，工作团要求每个大小队

干部要毛薕布袋倒西瓜，脱了裤子洗澡，以干净

之身下楼过关。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要

求是：迟清不如早清，被迫清不如主动清；出路是

三条：洗温水澡，轻松过关；洗热水澡，出汗过关；

洗开水澡，脱皮过关；决心是：不把每个干部的

“四不清”问题挖深挖透决不收兵。领导力量是：

工作队、全体党员、贫下中农代表。平均一个对象

有三个骨干力量。在如此强大的声威和阵容压力

下，绝大多数如实交代了自己的问题，也有一些

为了过关编造和被迫承认了自己不存在的问题，

还有个别因压力过大，用自杀的方式结束了生

命。

5、同贫下中农同吃同住同劳动受益匪浅。当

年，真是带着深厚的无产阶级感情去同贫下中农

结合，住不嫌脏，吃不嫌差，干不嫌累。那时，我们

一早起来就帮老乡扫院、挑水，每天抽半天下地

帮他们干活，晚上上门与之谈心交心，了解村情

社情。这样做，不仅起到了“净化思想、锻炼体格、

培养感情、促进工作”之效，也为我以后做“三农”

工作积累了经验，学到了方法，打好了底子。

6、工作队干部经受了艰苦锻炼，做出了奉献

和牺牲。当时规定，一期（6-7 个月）运动不结束

不准请假；每天工作不下 12 小时；吃派饭必须到

最穷家吃一锅饭，不准接受特殊招待。由于工作

强度大、伙食差，三个月以后，不少工作队员都得

了浮肿病，其中驻大堡头公社的团中央机关的干

部患病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为此，引起了中

央的重视，从 1965 年 1 月起，国家为每个工作队

员每月供应一斤黄豆。

长子“四清大会战”，采用极左的急风暴雨式

的对敌斗争方式，伤害了一大批对党忠诚，对工

作认真的乡村干部，撕裂了干群关系，助长了一

些“刺头”和懒汉，特别是把干部群众的正常商品

流通行为作为投机倒把罪行打击，严重阻碍了集

体经济的发展。其正面成效是歪风邪气受到致命

打击，地富反坏分子不敢再蠢蠢欲动，干部作风

大为转变，党风政风社会风气得到根本好转。

长治县高河公社叶二十三条曳试点

1965 年 1 月，中共中央发出《农村社会主义

教育运动目前提出的一些问题》（即“二十三

条”）。文件接受了毛泽东对政治形势的基本估计

和斗争重点，对四清运动提出了新的方向，作出

了新的部署。

为了取得经验、指导全面，晋东南地委任命

行署副专员贾茂亭为政委，团地委书记尹正南为

团长，从 13 个县四清工作团抽调精干力量，组成

13 个工作队，于 1963 年 3 月开进长治县高河公

社进行试点。

壶关工作队由县委常委、农工部部长常友好

为队长，共 11 人组成，我是其中之一。试点单位

是吴村大队。

吴村距长治市区不到十公里，全村 5 个生产

队、百十户人家，地平水浅，盛产潞麻，经济富庶，

民风淳朴。

在吴村六个月的社教运动中，工作队的工作

内容和方式与长子四清会战有了很大的不同，主

要是：

17

1、访贫问苦，扎根串连公开进行，不再搞神

秘化。

2、扩大了运动骨干队伍。除贫下中农外，共

产党员、共青团员、积极要求进步的青年、国家干

部家属都是工作队依靠的对象。

3、工作内容由“清工分、清账目、清仓库、清

财物”延伸为“清思想、清政治、清组织、清经济”。

主要任务是夺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权，打击

地富反坏的嚣张气焰和破坏活动，打击资本主义

势力和封建势力的猖狂进攻。在具体工作中，我

们工作队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既充分发动群

众，又正确掌握火候，坚持思想教育、政策攻心，

不搞逼供信，严禁肉体摧残；用讲形势、讲利害、

讲出路的方法，激发斗争对象自觉交代问题和罪

行、洗心革面、改邪归正。

4、坚持在同贫下中农和运动积极分子同吃

同住同劳动中调查研究、发现线索，找到解决问

题的办法，选定开展斗争的策略。

5、充分发挥共青团组织的作用，批判和抵制

封资修思想。通过开展多种形式的、群众喜闻乐

见的学习、宣传和娱乐活动，用社会主义思想文

化占领农村阵地。

6、坚持把地富子女视为可改造好的对象。在

这一方面，我所在的第一生产队工作组做的最

好。主要做法：一是不歧视。工作组召开的会议，

除须保密的外，均通知他们参加，还鼓励他们靠

近团组织。二是请苦大仇深贫下中农忆苦思甜，

使之充分了解父祖辈的剥削压迫史。三是给他们

交任务、压担子，要求其既要与家庭划清界限，又

要满怀热情做好父祖辈思想工作，动员他们彻底

同剥削阶级思想决裂。这样做了之后，地富子女

纷纷向工作组靠拢，及时向我们反映其父母的动

向，并积极做父母的工作，且立见成效。全队二名

地主和一名富农分子在子女的敦促下，主动找工

作队交代过去的剥削罪行，表示要诚心服法、虚

心接受贫下中农监督改造。其中一名还交代了三

户贫农土改分的他家房产中的地下藏物。经我们

工作组和群众共同挖掘，在一户猪圈底下挖出阎

锡山时期的铁路钢轨二十余根，一户家的方桌地

下挖出铜元 460 斤，一户地窖里挖出银元 87 元。

当时，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为此，高河工

作团党委专门在吴村召开了“对可以改造好的子

女工作成果展示暨经验交流会”。省、地媒体均作

了较大篇幅报道。

7、通过说服教育，洗手洗澡，对认真交代问

题，积极退赔的干部，及时解放，并把他们推到生

产一线去指挥，放到斗争一线去经受锻炼和考

验。

8、始终做到运动与生产相结合。可能是我们

的工作队长是农工部长的缘故，尽管上边没有太

强调，但他从运动一开始就要求我们各个生产队

四清工作组要坚持做到“两手抓”、“两结合”，做

到运动、生产双丰收。

以上 8 条的正确把握和有力实施，使我们所

在村的社教运动取得了令人鼓舞的成功。运动临

近结束时，公社四清工作团长尹正南对我们四清

工作队作了四点总结和评价：一是运动搞得扎扎

实实。既夺了很有民愤的大队党支部书记、管委

会主任的权，又很好的解决了其他干部的“四不

清”问题。二是生产抓得卓有成效。从春播下种到

夏秋管理都抓的有板有眼，庄稼长势喜人，一片

丰收景象就是明证。三是很好地团结了两个百分

之九十五（干部、群众），调动了包括地富子女在

内的一切积极因素。四是村内环境整洁、风清气

正、干群和谐、百姓满意。运动结束时，我们工作

队在全公社 13 个工作队评比中，夺得总分第一，

被评为《红旗工作队》。

最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工作队得到了吴村广

18

亲历亲见

大群众的热烈拥护和衷心爱戴。到群众家吃派

饭，各家都是尽其所能，做最好的。有时我们晚上

加班，老百姓还主动做夜餐。记得有一晚，竟有两

个老大娘同时给送来面片汤。一些热心青年和家

庭主妇，还常给我们送炒瓜子、炒玉米、“起炒”等

零食。工作队离村时，全村近百名群众把我们送

到五里开外的汽车站，上车时恋恋不舍的哭声连

成一片，那情那景，至今历历在目。

屯留尧襄垣及返县后的经历

1966 年初，社教运动战场移师屯留。

壶关的队员分成 4 个工作团，分包了上村、

丈八庙、张店、八泉四个公社。

我所在的张店工作团由壶关干部为主，少量

太原工学院的师生参加。工作队政委是壶关县委

常委、组织部长牛焕章，团长是屯留县计委主任

李玉庆。

张店公社位于屯留西部山区，生存条件不

佳，村民患粗脖子、短腿病的不少。山东移民多，

社情较为复杂。

这期运动，我先是在公社工作团办公室负责

掌握运动动态，后提为工作团专案组长，受理各

村和社级单位的经济、政治案件。岗位虽在公社，

下乡时间却不少，多是带着问题到现场办公。

在我的印象中，包括张店工作团在内的屯留

社教运动，高举了两面旗帜，突出解决了八个问

题。

高举了两面旗帜：一是毛泽东阶级斗争理论

的旗帜。二是反修防修的旗帜。

解决的八个问题：一是揭开了阶级斗争和两

条路线斗争的盖子，夺了各村当权派的权。二是

清理了农村干部的“四不清”问题，使之受到了教

育，提高了觉悟。三是对地富反坏分子进行了说

理斗争，对已经摘掉帽子但又有破坏活动的地富

反坏分子重新戴上了帽子。四是成立了贫下中农

组织，整顿了共青团、妇联和民兵组织，强化了党

在农村的政治基础。六是开除和处分了犯有严重

错误的党员干部，劝退了革命意志衰退，起不到

先锋模范作用的党员；吸收了一批先进青年入

党，增添了党的新鲜血液；对党员进行了重新登

记，纯洁了党的队伍；选举产生了新的党支部班

子，提高了农村党组织的战斗力。七是建立并坚

持了干部参加劳动的制度，扭转了浮在上面、做

官当老爷的衙门作风。八是制定了发展生产、巩

固壮大集体经济的规划，在村与村、队与队之间

组织开展了生产竞赛。

同年 9 月，屯留社教运动结束，四清工作大

军转战襄垣。先是在县里集中整训了十天，后分

到各乡村。我被分配到城关镇西街大队。只住了

七天，刚刚写成动员报告，还未来得及开群众动

员大会就接到上级“四清运动停止，工作队各回

各县”的通知。从此，前后三年的农村社教运动宣

告结束。

回到县里，我们的四清借调干部全部安排了

工作，并同时被抽去下乡抓生产。1967 年春节刚

过，文化大革命的烈火燃烧到壶关，我们被通知

返回单位参加运动。

渊编校院李媛冤

19

我是黎城县乔家庄村人，生于 1954 年腊月。

听我母亲讲，我出生时只有 4 斤重。我姐弟六个，

三个姐姐，两个弟弟。我和三姐只隔一年。因我模

样丑陋，从小就不讨人喜欢。我想如果我上面的

三个孩子中有一个是男孩儿的话，我父亲就不会

抚养我。

我开始记事时，正是三年困难时期，吃的是

食堂的大锅饭。每次都是父亲用一个罐锅（即大

砂锅）把饭打回家，然后再分发给我们。早晨吃的

叫谷圞（一种巴掌大、扁形的窝头），用粉碎了的

玉米棒掺少许玉米面蒸制而成，吃到嘴里有一种

刺扎的感觉；中午就是杨桃梢糊糊。杨桃梢是一

种野菜，多生长在黄土坡半崖上；晚上是清水菜

汤，汤里多是野菜，偶尔有几粒小米，真可谓“星

星照月亮”。就是这样的饭也不是管饱吃的。我家

数父亲分高，是十二分劳力，因此，早晨除一个谷

圞外，还可加一个“小山尖”，就是把谷圞的突出

部分掰下来，约是一个谷圞的五分之一。总记得

我是半个谷圞，弟弟最小，是一个小山尖。三弟当

时未出生。

我在饥荒年里

20

亲历亲见

记得一次是过阳历年，听说食堂要做羊肉面

条。我高兴的不得了。早晨吃完那半个谷圞，就企

盼着中午快快到来。一会儿跑到食堂看看，一会

儿又跑到家里等。快晌午时，我又跑到食堂墙外

闻炒羊肉的香味。闻着肉香，我的嘴不停地叭咂

着，口水溢出嘴边。我用袖子擦去口水，又慢慢走

回家里等。等啊等，父亲终于回来了。我兴奋地跳

着，急切地等着开饭。父亲却慢慢地坐在板凳上，

长长地出了口粗气，从他那破棉袄里拿出了烟

袋、烟盒，然后，拿了根麻糠杆（也就是亚麻）从火

堂里取上火，把烟袋上的烟叶点燃，吱吱地抽了

起来。那时，我心急如焚，父亲却慢

悠悠地足足抽了四五袋烟，才去洗

了洗手，提起罐锅苦笑地说着：

“走，打饭去，可能现在人不算挤

了”，出了家门，向食堂走去。我想

父亲不着急的原因就是食堂打饭

的人太多，挤不上。不一会儿，父亲

打上饭回来了。我听到父亲的脚步

声，就赶紧去把碗和筷子拿在手

里。可是不小心将碗掉在了地上。

碗在那时也是家里的值钱物品。我

站在那儿不知所措，母亲想上前把摔破的碗收拾

起来。父亲已经推门进来。他见我摔破了碗，放下

罐锅，把我按在炕边，挥起巴掌啪啪就打。母亲心

疼我，费了很大的劲儿把父亲拉开。我噙着泪水

没有哭出声来。母亲几次劝我吃饭，可我哪还有

心情去吃。那一天我始终没去碰那碗和筷子。这

大概是 1960 年的元旦。

饥饿使人失去尊严，把人变得像狗一样，无

论何时何地都是在寻找食物。那是春天，我还没

到上学的年龄。母亲出工时带着我。和我年龄差

不多的孩子们也是随大人到地里。大人们干活，

我们就到地堰根抢挖“辣辣葱”。“辣辣葱”是一种

野草，味甜，常生长在地边和堰根。挖起来后，我

们先把上部的绿叶吃掉，然后再把它根上的皮剥

去，慢慢将根嚼咽到肚里。当时觉得很是惬意。回

家时，每个小伙伴的嘴边都被染得黑黑的，大家

你看我我看你，互相对笑着。

夏天，我和小伙伴就想着谁家有杏树谁家有

果树谁家有桃树，偷摘着吃。对当时的我们来说，

那是充饥的最佳食物。其实还都未成熟。一次，我

们跑到沟边一户人家门口，发现在一小块地里长

着几株桃树，上面零零星星结着杏仁大的小桃。

我们扒着树枝摘了几颗，擦了擦上面的白毛就吃

了起来。因为没有成熟，里面的桃仁还是水泡泡

呢。正在我们说笑着吃桃的时候，一个大汉边骂

边跑过来。我还没来得及跑，那汉粗壮的大手就

把我拉住了。他在我的脑袋上啪啪地打了两巴掌

后，又去抓另一个小伙伴。那个小伙伴结结巴巴

地喊他姥爷——都是一个村的，沾亲带故的——

那汉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他又拉住我，嚷着要

找我爸去，我拉扯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开手，但仍

威胁我要找我爸告状。事后好几天我都忐忑不

安，生怕他去找我爸。

21

到了秋天，地里可充饥的食物多了起来，如

红萝卜、白萝卜、嫩玉米等，都是我们填肚的美

味野餐。在那个饥荒的年代里，干活的大人比我

们更饿。他们也常常想办法解决饥饿问题。印象

最深刻的是在地里偷吃大豆。他们趁工作员不

在时，拔上一捆大豆，用柴禾点燃，等大豆的枝

叶都烧成灰后，大人们便脱下身上的衣服，对着

地用力煽了起来，待黑灰被煽去大半，人们就争

着把地上混在黑灰里的大豆捧起来，吹掉浮灰，

把烧得黑黄黑黄的大豆塞进嘴里，嘎嘣嘎嘣地

咀嚼着。吃过后再用土把烧过大豆的地方掩埋

起来。

那年月，冬天是我们农村孩子最难熬的日

子，光身穿着破而薄的棉袄，冷风从扣缝间像针

一样直刺肉体。我总是用双手抓住衣襟往一起

拉，使衣服裹得更紧些，不让冷风吹进去。外面北

风呼啸，天寒地冻，哪里有我们可寻觅的食物呢？

我只能饿着肚子蜷缩在我家那孔常年被烟熏得

黑而亮的破窑洞里。

母亲见我闲着，让我学着摘麦秆，帮助姐姐

们编织草帽条。一幅草帽条拿到供销社可卖一毛

四分钱。当时我们那儿的农村没有任何经济来

源，打煤油、买火柴之类的开销全靠这项收入呢。

大食堂冬季改为两顿饭。往往等不到开饭，

我的肚子就饿得咕噜咕噜地叫。一次，我冲着母

亲嚷叫着肚饿。她无奈的脸上布满愁云，这里找

找，那里翻翻，总找不到让我充饥的食物。她搪塞

我说：“你再摘一把，我就给你找到吃的了。”我满

怀希望地摘了一把又一把。母亲也一直翻腾着。

突然，她像发现了新大陆，惊喜地叫着：有啦！我

放下麦秆奔了过去，一看，原来是半缸不知何年

攒下的陈糠。我失望得像泄了气的皮球，不再摘

麦秆，走出家门，和小伙伴玩去了。太阳快偏西的

时候，我拖着像灌了铅似的两条腿无力地回到家

里。母亲见我回来了，微笑地对我说：“跑哪里了？

快来！”说着把一个黑黑的不大的谷圞塞到我手

里。我立马大口地吃了起来。虽然粗糙的有些扎

嘴，也较难咽，还有股霉臭的味道，我还是一口气

吃了三个。那谷圞是用干树叶和糠做的。这以后

我家好多天都少不了吃这样的谷圞。

这种粗糙的食品吃的多了就会导致便秘。一

天，我上厕所，蹲在茅坑怎么也拉不出来，我疼得

眼泪汪汪。母亲发现后，让我趴在地下，屁股对着

太阳蹶得高高的。她用木棍给我往下抠，但是怎

么也抠不下来。这时我的肚子憋得像小鼓，肛门

口肿得像馒头，那个难受劲儿真是无法想象。那

时候哪有什么“开塞露”之类的东西呢？母亲急得

团团转，一会儿让我趴在小板凳上，试图让憋在

肚子里的东西挤压出来；一会儿又找左邻右舍帮

忙，都无济于事。后来有一老太太说有一个法子

可以试试：她让我母亲找了一根麻糠杆，喝了一

口醋，然后，将麻糠杆插进肛门里，因为麻糠杆是

空心的，母亲就含住麻糠杆，把嘴里的醋吹进去。

这样反复吹了几次，大便终于出来了。我的肚子

顿时舒服了许多。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再也不敢

多吃那种谷圞了。

大食堂什么时候散的我不记得。以后，我上

了小学。由于营养不良，先天不足，在同龄的孩子

中我个子最小。记得我第一次走进教室那天，老

师戏谑地说“来了个大后生！”逗得同学们哈哈大

笑。当时我不懂得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好奇。

我在初小读了四年级。毕业那年老师觉得我

个子小，怕我到外村上高小照顾不了自己，就让

我在四年级复读了一年。今天回想起来，我特感

激那位老师。他叫李少奇。那是 1965 年。

渊编校院李志勇冤

22

据资料记载，1968 年 12 月 22 日，《人民日

报》发表毛主席最新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

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全国上下积极响

应，展开了大规模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这

期间，北京、天津、上海等一些大城市和我们长治

地区的一些知识青年，他们积极响应政府号召，

分别来到原晋东南各县农村插队落户。随之，

1972 年至 1977 年五年间，长治市区大批知识青

年，先后到本市农村、菜场插队落户。我们这批知

青，分别在长治市郊区原常青公社各大菜场插队

落户，其中，1975 年在一心菜场插队 29 名，1976

年 76 名，共 105 名。其中，男性 58 名，女性 47

名，回族知青 96 名，汉族知青 9 名。

一心菜场属我市郊区原常青公社“八大菜

场”（紫坊、建华、新民、新华、华东、附城、南关）之

一。菜场场部位于现今本市西街回族居民聚居

地——“三道营”铜锅巷（菜场已在上世纪八十年

代改制）。当时，菜场的建制是常青公社下属的村

一级行政组织，内设有党支部、场务会、妇联、团

支部、人民武装、财务会计、统计、保管等，菜场的

管理机制健全，内设机构完善。菜场下设一至五

个生产队、一个温室队、一个“卫星田”队、一个机

械修配厂、一个副业队、一个饲养场。耕地面积二

百多亩，其中：菜地二百亩、自留地四十多亩、苗

圃二亩。菜民总人口一千左右，百分之九十五以

一心菜场插队记事（一）

激情岁月

23

上的菜民都是信教回族。

那么，当时，“菜场”是个什么概念？它属不属

于农村？在菜场插队用不用“落户”？到了菜场是

否也要上大灶、住集体宿舍、过集体生活等等。这

些问题是摆在知青家庭和广大知识青年面前的

一个现实问题。因为，社会上只是说知识青年到

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并没有说知识青

年到“菜场”去。一些知青，包括我在内，思想上确

实有些模糊不清，加之，我们都是刚从校门走出

来的学生，没有社会阅历和社会经验。后来，经过

一番了解和咨询，才知道“菜场”是农村应势变革

而来的，即“菜场”就是农村，与农村的性质一样，

只是叫法不同而已。到“菜场”插队落户不落户可

以自愿选择，不过集体生活，但要同广大菜民们

同工、同酬、同劳动。这样一来，也就打消了我们

这些知青在思想上和心理上的顾虑。那么，我们

知青们为什么要在就近的菜场插队，为什么不到

郊外的农村呢？那是因为当时的特殊政策所定，

即“投亲靠友”，才使得我们到菜场插队的。在当

时来讲，我们也算是有福气的“幸运儿”了。

记得，1975 年 4 月至 9 月，我们先后接到长

治市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办公室制发的《知识青年

上山下乡通知书》，接到通知后，知青们有的兴

高采烈、有的愁眉苦脸，心情非常复杂、矛盾、困

惑和犹豫，但由于当时全国的大形势，我们也只

好接受了这个现实。我们拿着一个红塑料皮的通

知书，在一心菜场报了到。报到第二天，我们又带

着菜场领导的口头通知来到各自的生产队报了

到。当时，我被分配到了第四生产队，其他知青也

分别分到了一、二、三、五队、温室队、运输队（当

时也叫小驴车队）和“卫星田”队（后合并到第二

生产队）。因此，我们在一心菜场的插队生涯从此

正式开始。

一

岁月的长河中，总有一些所见所闻和有趣的

故事让我们刻骨铭心、永生难忘，那些记忆深处

的插队琐事，哪怕是一句话、一件事、一个玩笑、

一次尴尬，都将带来最美好的回忆。四十二年后

的今天，当我们提起那段经历，仿佛就像昨天一

样，记忆犹新。

那是 1975 年 10 月 15 日下午四点多钟，我

和几个知青各自骑着自行车，从家里出来，直奔

本市西门口火车站方向的一心菜场第四生产队。

一路上，坑坑洼洼的土路，灰尘扑面，难以阻挡，

崎岖狭窄的田间小路上，我们几个知青七歪八裂

的骑着、走着，流着满头大汗来到了一心菜场第

四生产队菜地。我们停下自行车一看，啊！这么一

大片菜地？再往远处望去，只见两间破茅屋，旁边

站着一位又矮又黑的老头。我想，这大概就是四

队的“队部”吧，这位老头可能就是看管菜园子的

人。我便上前问道：

大爷你好，这儿就是

四队吧？那老头说：

是，我们又问道，咱

队的队长在吗？那位

老头说：在那儿，他

边说边向东边远处

指着，我一看，噢，原

24

激情岁月

来他们都在那里干活呢！我们几个便沿着一条水

道走了过去。，过去后，我看见在菜地里大概蹲着

有二十多个人，男男女女，就是不知道他们在干

啥，我便问道，谁是队长呀？一位大约有三十出头

不到四十岁的中年妇女答话了，你找队长干啥？

我说，我们是咱们队的知识青年，我们是来报到

的。那位妇女问我，你叫什么名字呀？我说，我叫

云海！我当时很不正规地报了我的小名，没有报

通知书上的名字，因为报我的小名他们容易记。

然后，那位中年妇女说，队长马上就到，你们先蹲

下动当（干活的意思）吧！当时，对我们这些“小学

生”、“毛孩子”来讲，哪是菜、哪是草，根本分辨不

出来，再谈到怎么干活，那更是对牛弹琴。那位妇

女看我们蹲在那里犹豫不定、不知所措，便走到

我的身旁，指着说，我们现在是在土豆地里拔草，

这是土豆苗、这是杂草，你把这些杂草拔掉就行

了……过了一会儿，队长来了，他个子不是很高，

年纪大约在 50 岁左右，看上去一脸慈祥的样子，

像个“当家人”，也像个“当官的”。队长到了以后，

一眼就看见了我，他便问，这是谁呀！那位中年妇

女连忙过来就说，他是咱队的知识青年，今天下

午是来找您报到的。队长上下打量着，又看了我

一眼，便开玩笑地说：噢，我只以为是哪个小学的

小学生呢！我当时的个子确实很低，可能只有 1.5

米多点，长得比较瘦小。队长当着这么多人，开这

个玩笑，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的尴尬场面，

我心想，队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有点受不

了。后来，队长语重心长地说：你们既然来到咱们

队，就要好好干，不要捣蛋，要虚心学习，当一个

好样的知识青年。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位中年妇

女是队里的妇女队长，按照现在的话说，就是队

里的“二把手”。

晚上，回家吃了晚饭，就躺在了床上，感觉有

些腰困、背痛、手软。稍微一歇息，我便拿出了一

个记事本，大致记述了今天的所见所闻和自我感

受。我边写边想，这大概就是我报到后的第一时

间、第一地点、见到的第一个人、所感受到的第一

次尴尬和所干的第一项工作。这些所见所闻和我

原先所想象的大不相同。无论怎样，既然自己已

是一名插队知青，就要在农村好好干一番，不能

给家人丢脸，不能给知青抹黑，更不能给生产队

找麻烦。在生产中，虚心向菜农学习，向知识学

习，虚心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好好锻炼自己，

使自己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有知识、懂技术、会

种菜、种好菜的知识青年。

秋季来临，一片丰收的景象。就像文人所描

述的那样“金秋十月，秋高气爽，五谷飘香，丰收

在望，在这个美好的季节里怎不让人心旷神怡。”

我站在地头岸边，一眼望去，眺望那大片的菜地

里长满了各式各样的蔬菜，红的、绿的、黄的、紫

的，但我却分辨不出来它们都叫什么名字，也不

敢大胆的问那些菜农们，生怕人家笑话，只好悄

悄地跟在他们后面，悄悄听、偷偷学，也就是人们

所说的“边干边学”。

秋天的农活比较多。大片的蔬菜等着采摘、

收割，菜农们也都忙碌着地里的农活，盼望着一

年到头能有一个好的收成、好的经济效益。但作

为我们这些新到的知青们却是一种起早贪黑、风

吹日晒、吃苦耐劳的严峻考验。记得有一天，队长

让我拿着锄头和几个菜农们在一块白菜地里除

草、松土，准备施肥浇水，当我拿着锄头走到地边

除草时出了问题。是锄头不听使唤？还是两手指

挥不了锄头？还是握锄头的姿势不对？总是草没

有除掉，却把白菜给锄断了。这一下，可把我吓坏

了，怎么办？身上出了一身冷汗。正在慌忙之中，

又把自己的脚指头和脚面也给碰破了，这到底是

怎么回事呢？在一旁除草的菜农们看着说：“哎，

看你这孩子，你不能这样除草呀！这样会把白菜

25

除死的，我们受了一年可就白干了。”他们边说边

过来教我，可是那样也不行。后来，队长知道了这

件事后，让一位农民认认真真、手把手地教了我

一番。怎样锄地、怎样除草、怎样搂地、怎样握锄

头把子等等。通过这件事，我才知道，农民也不是

好当的，种菜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农业生产

中，一些农活，看起来简单，但真正做起来还真够

难的。这样下去可不行，自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

要下功夫，学会拿锄头、铁锹、耙子、铲刀等一些

农用工具，绝不能因这些问题影响生产劳动和接

受再教育。我利用早出工、搭晌工和迟收工的方

法，让一些细心的农民们教一教、指点指点，主要

是先掌握要领，然后就是拿农具的手势、手劲、腕

劲、腰劲、背劲和巧劲。说到这里，使我想起了电

影《朝阳沟》的几句唱词：“前腿儿弓，后腿儿蹬，

手拿锄头不能松……”听上去是一段唱词，但细

细琢磨一下，这里面有一定的技巧、方法和道理。

几天以后，我的两手磨起了水泡，疼痛难忍，疼得

最厉害的时候连吃饭的碗和筷子都不能拿，晚上

洗漱不能用热水，只能用冷水简单洗洗就上床睡

觉，每天还要坚持上地干活。一天，一不小心，将

手上的水泡给挤破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真叫

人难忍。那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就躲在那间茅

草屋后面，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当时，我的

内心就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但又怕人看见，赶

紧擦干眼泪，忍着疼痛，跟在大家后面默默地干

活。回到家里，话不想说，饭不想吃，只是呆呆地

坐在那里不吱声，心里感到非常的郁闷、非常的

憋屈和痛苦……

第二天，我还是照常上了地，队长安排我跟

一位老技术员在土温室旁边收拾杂乱草栅，我心

想，今天怎么啦，是不是队长有意照顾我呀！因

为，在当时，地里的零杂活是一项照顾性的工作，

比较轻闲，每天还能拿到一个工。这位老技术员

是我们队里非常有名的种菜能手，他对菜籽的好

坏、土壤的优劣、种菜的季节和管理的重点等都

是很有造诣的。我称这位技术员为“老大爷”。我

和老技术员边干活边拉家常，目的是想和这位老

技术员“套个近乎”，学点东西，掌握些技术。我

问，大爷，你种菜有多少年啦？他说，我这一辈子

都是种粮种菜的，1958 年入社以后，先是种粮，

后来就一直种菜，我和这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

我们边干边聊，聊得非常开心。后来他就问我，来

了咱们队有多少天了，有什么感受？手上磨泡了

没有？脚上碰破了没有？哭过鼻子、抹过眼泪没有

等等？我说，大爷，真让你老给说中了，我手上确

实磨起了泡，现在还不能拿锄头。他看了看我的

手说，这些都是当农民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过程。

不要着急、慢慢来，手上磨水泡是正常事，不磨水

泡怎么长老茧啊，脚不碰破几次怎么能学会干农

活？你看我这双老手，就是多年磨出来的。老技术

员这番话使我茅塞顿开，受益匪浅。通过我们的

聊天，我也了解了队里的一些情况，打消了我思

想上和心里面的很多疑虑，同时也让我懂得了一

些做人和做事的道理。后来，我们还聊了很多

……从此以后，我就一直跟着这位老技术员干一

些技术活，在老技术员这里，我确实学到了不少

关于种菜方面的知识……

说到这里，我还想说说二队的知青。二队的

知青们比我们还要艰苦，他们不仅要种菜，而且

还要种粮——水稻。一心菜场原来有一个生产队

叫“卫星田”队，主要种植农作物，有玉米、小麦和

水稻。1976 年，由于生产的需要，菜场将“卫星

田”队合并到了第二生产队，具体的稻田地就在

现今五一桥“黑水河”东西两旁，南至长子门、北

至小西门桥，大约有八、九十亩田地。小时候，我

们只是听说，南方是种稻子的地方，东北也有一

些地方种稻子，而在我们山西，特别是在我们晋

26

激情岁月

东南地区种稻子还真是一件新鲜事

儿。但是，在广大农民的勤劳、勇敢、

智慧的精神鼓舞和大胆尝试之下，他

们想方设法学技术、育稻秧、请专家，

种稻子的“梦想”变为了现实，真的吃

上了我们当地农民种的雪白雪白、又

甜又粘的优质大米。亩产量由最初的

一、二百斤，增长到了后来的六、七百

斤。

说到种稻子，二队的知青们还真

有一番苦衷。稻子的播种，从插秧到收

割是一个漫长而又艰苦的过程。它和

种菜的主要区别就在于“陆地”和“水地”。农民们

和知青们从翻稻田到上地肥，从育秧插秧到补

秧，从追肥、喷药、防治病虫害到田间管理，这些

程序都是在稻田里进行。稻田里的水深得快到人

的膝盖了，水下面的泥土和肥料差不多要有一尺

多高。当时，他们都是光着脚在水和泥土中浸泡

劳作，有时一泡就是一天。

稻田里面有一种小小的爬行动物，名子叫

“马鳖”（学名水蛭），别看它长得小，但可是一种

可怕的东西，它长期生长在水里，当人们光着脚

下到水里，它就会将人的皮层咬破后进入皮下吸

食人的血管里的血，人，顿时会感到局部疼痛膨

胀，非常难受，而对付它的唯一办法就是当你感

到疼痛的时候，就得赶快朝疼痛处使劲“拍打”或

用手拽出来，这是其一。其二，由于人的下身长时

间在水里浸泡，导致人的皮肤过敏，起大片的湿

疹，又疼又痒，甚至有的发炎、化脓。第三，由于当

时经济条件所限，他们都是光着脚在稻田里劳

作，泥土里的碎玻璃块不时地将脚割破。这些现

象经常发生，确实是苦上加痛，痛不堪言。镰刀，

对于种稻子的农民和知青们来讲是必需的农具

之一，但镰刀不是一般人都能使用得了的。当稻

子成熟，队里组织，准备收割，镰刀就成了收割稻

子的主要农具，他们个个都将镰刀磨得特别锋

利，这样在收割时又快又省力。但是，当你使用不

了镰刀，没有一定的技巧，那就成了一件麻烦事

儿，不是割破手，就是割伤腿，这些现象也经常发

生在农民和知青们身上……

四队位于本市五一桥西，火车站东，西邻本

菜场五队和建华菜场一队，南邻市五交化公司和

市建公司，东邻本菜场一队，北邻大路边。四队菜

地是一块比较四方平整的地块，菜地面积大约有

五、六十亩。我们队由于这位老技术员的管理经

验和过硬技术，蔬菜的技术含量和质量在整个菜

场也是数一数二的，菜民每年年底大算账的收入

也是比较高的。从这一点讲，队里有这么好的技

术员，还有这么好的领导，我们的农业生产和经

济收入是不用发愁的。队里每天出工人数都在

40 人左右，几乎是满员出工，这就充分说明了队

里的生产环境很好，农民的心情舒畅。队里的经

济逐年增长，农民的生活蒸蒸日上。在这个方圆

几千米的土地上，四队就是我从事第一份工作的

地方，这里淳朴善良的农民和广大知青就是我的

农友或战友。一年 365 天，我们没有星期天、没有

27

节假日、没有黑夜白天，就算刮风下雨，我们还在

地里劳作，但心里却是非常的高兴。

在那个年代，我们没有追求和梦想，更没有

什么远大的理想和目标，每天就是早出工、晚收

工。农民们形象地说“屁股朝天，脸朝地，一天挣

一个劳动日”（一天挣一个劳动日，指的是出一天

勤，挣一个工，一个工等于 10 分，我们刚插队的

知青一天最多就是八、九分）。而对我们刚插队的

知青来讲，当务之急，就是要在较短的时间内尽

快学习和掌握做好农活儿的基本要求、基本要领

和基本方法，对农村的基本俗语，种菜的基本节

气，各种农具的基本名称，以及如何使用各种农

具的基本要素等等。总之，练好基本功，以更好的

心理状态和精神面貌做好今后的各项工作，这就

是我们的基本追求和最终目标。

秋季，地里的农活非常多，每天早出晚归，披

星戴月，有时候都是家里人送饭，要么，就是在队

里吃大锅饭。大地的西红柿已经发红成熟需要摘

采，架豆角已经下泛，需要补栽土白菜，大片的青

麻叶需要返肥浇灌。二十四个节气中的秋风和寒

露之间，大片的土白菜和青麻叶已经卷芯，这是

土白菜和麻叶菜成熟的具体表现，它们长得非常

结实、非常重，大约一颗土白菜要长到七、八斤

重，一颗麻叶菜也要长到十几斤。霜降前后，土白

菜、麻叶菜、红萝卜、白萝卜，这些秋季生产的“大

路菜”开始大批量上市。生产队里，一到秋收季

节，小驴车、大马车、拖拉机和大卡车都到队里拉

菜，队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一派红火热闹，紧张

有序的生产场面，有的铲菜、有的装车、有的整

理，忙前忙后，将这些装满土白菜和麻叶菜的大

车小辆驶出生产队，送往本市蔬菜公司指定地点

进行存储。每逢这个季节，队里都要抓紧时间，将

这些过冬菜全部收割完毕，不然，霜降来临，天气

上冻，大片的土白菜就会冻在地里，辛苦了一年

的农民们将会遭到特大的经济损失。产量大减、

农民欠收，这是我们庄稼人都不愿意看到的残酷

现实。听农民们讲，有一年，由于队里领导盲目追

求土白菜的产量，眼看秋风已过，霜降来临，结果

天气突然起了变化，一场大雪，将大片土白菜冻

在了地里，成了“琉璃旦”，给辛苦了一年的农民

们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我们队里老技术员经

常讲：种菜也好、种粮也罢，都要严格按照当地的

节令、节气或是气候进行科学种植，不能凭经验

办事，更不能盲目追求产量，否则就会遭受损失。

由于当时科学技术不发达，农民们在第一时间是

听不到天气预报的，农业生产的安排和每年二十

几个节气的掌握，基本上是靠人们的经验积累和

平时的观察，根本没有现在的预先告知和预防措

施。所以，一到秋季，农民们非常重视节令的变

化，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损失。秋季，既是硕果累

累、丰产丰收、让人陶醉的季节，同时也是考验人

们生产生活智慧的关键时候，忽视细节，稍有不

慎，就会失败。老农们说：在秋季，对于作物的收

割就像是“虎口夺食”。

这是我插队的第一个秋季，由于队里领导的

科学决策，在各种秋菜成熟时，在天气没有变化

的情况下，决定组织全队人员，起早贪黑，加班加

点，抓紧时间，进行大面积的秋菜收割。当年，我

队秋菜产量达到了数十万斤，销菜价格也同比增

长。队里的经济效益好了，蔬菜产量增了，农民的

口袋也鼓起来了，农民和知青们的脸上露出了丰

收的喜悦和笑容。那一年，我从到队里报到，到年

底大算账，共出勤七十多天，工分挣了六十多个，

大算账时，除扣了每月预支的工资和劳动粮外，

给我了二十多斤劳动粮外，队里还给了我 30 多

块结算款，这是我当知青后挣到的第一次“薪

水”，心里特别的高兴和自豪。

渊编校院李媛冤

28

人物春秋

常苏民是我国著名音乐家和教育家，建国后

曾先后担任四川峨眉电影制片厂副厂长、四川音

乐学院首任院长等职，创作了《船工号子》、《心上

人啊，快给我力量》等大量脍炙人口的音乐作品。

鲜为人知的是，这位音乐巨子不仅是位地道的长

治人，而且还是建立上党乡村师范的倡导者和决

死二纵队怒吼剧团的缔造者。

太原国民师范的高才生

据《长治市城区志》记载：常苏民，又名常效

春，长治市区南街人。常苏民 1910 年 3 月出生，

祖父和父亲都是精明干练、善于运营的商人。同

时，他的父亲善弹三弦，痴迷上党梆子戏，经常在

家中聚集票友，排练表演，自娱自乐。他家隔壁，

是一个承办红白喜事的鼓乐班社。一年四季，地

方戏曲、民间小调声弦缭绕，不绝于耳。他家街对

面是座关帝庙，每逢庙会，经常上演上党梆子戏。

常苏民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从小耳濡目

染，七八岁就学会了弹月琴、拉二胡等多种民族

从上党古城走出的“红色音乐家”

29

乐器，走进了音乐殿堂。1924 年冬，年仅 14 岁的

常苏民由父亲带领，步行六七百里，考入了太原

六年制的山西国民师范学校。该校是山西大学的

前身，是阎锡山创办的一所专门培养全省小学教

师的师范学校。校长赵戴文，字次陇，与阎锡山是

同乡，也是阎锡山的军师、宰相和兄长，更是一位

坚定的爱国者和山西守土抗战和组织牺盟会的

倡导者。阎锡山和赵戴文在政治上合作与私交非

常好。在阎锡山早年的日记里，多次讲到赵戴文。

如 1931 年 10 月 25 日的日记写道：“次陇由连

（大连）归，深感外患而内部不能团结之危险。”他

曾官至山西省政府主席，国民政府内政部长、监

察院长。民国以后，山西军政两届出身的人物多

是他的学生。因此，当时学校虽为阎锡山所办，却

是共产党活动的大本营，徐向前、程子华、薄一波

等人都是山西国民师范的毕业生。

在国民师范读书期间，常苏民接受了新文

化、新思想，看到了广阔的天地，曾为中共地下工

作做了不少贡献。同时，他勤奋好学，志存高远，

在老师的指导下，小时已掌握的乐器演奏技艺得

到了很大提高，还初步学会了小提琴、风琴等西

洋乐器。入学第二年，他考入了在太原闻名遐迩

的国民师范范雅乐团。由于他排练刻苦，技艺娴

熟，富有组织力和号召力，16 岁便出任该团团

长。1926 年秋，初师毕业升入高师时，他凭借优

越的吹、拉、弹、唱基本功，很顺利地进入高师艺

术科，主修音乐和美术，师从北大音乐传习所毕

业的王美岩先生，学习音乐理论作曲，课余兼修

古琴。1929 年，年仅 19 岁的他从山西国民师范

毕业后，受聘于省立长治女子师范学校担任音乐

教师。

宣传抗日救亡的音乐家

1931 年，常苏民返回太原，受聘于女师附

中、山西省立教育学院，以及女中、成成、进山、云

山、阳兴、平民等 8 所中学任音乐教师。此时，正

值日寇发动“九一八事变”，侵占东北，抗日救亡

的烽火燃遍中华大地。常苏民发起成立了“太原

市中小学音乐教育研究会”，亲自担任会长，在教

唱抗日救亡歌曲同时，还把抗日救亡歌曲、中外

名曲以教材名义编为《歌曲集》，广为散发。如

1932 年 12 月由太原晋行斋印行出版的《民歌

集》一书，虽然历经 80 多年的岁月，封面已经严

重破损，但还是可以让我们从中得窥当年的战争

风云。该书为 32 开手写油印，封面为“歌曲集”三

个美术字，下面标明“常苏民编”。该书搜集当时

30

人物春秋

流行的具有浓郁时代性的歌曲 32 首，如《天下为

公》、《甜蜜的家庭》、《伏尔加船夫曲》等，另外附

录《汉宫秋月》、《梅花三弄》等著名乐曲 11 首。虽

然在“序”中标明，此书的编辑“只是为了平中、成

中初中一二年级生的需要”，实则却是“素皮红

心”，将抗战歌曲推广传播到学校、工厂及市民手

中，激发人民救国御侮的热情。当年平民中学学

生、后曾任西安工业学院教授的赵文尉教授说：

特别值得怀念的是音乐教师常苏民，他编了一本

歌曲集，有《大路歌》、《开路先锋》、《义勇军进行

曲》、《满江红》等，教育我们抗日御侮，要为劳苦

大众呐喊，要向黑暗社会宣战，要为人类文明而

战！

1932 年春节期间，从太原回到长治的常苏

民得知，上党的一些有识之士酝酿成立一所专门

针对农村教育的乡村师范，以解决农村小学教师

不足的问题。他便积极斡旋，先是在太原上党籍

的教育名流中活动，然后又拜会上党籍的军政知

名人士，并获得了时任山西省政府秘书长的郭宝

清、省副参议长的高洪等上层社会人士的赞助和

支持，一手促成了上党乡村师范的建立。上党乡

村师范从 1932 年 7 月成立，到 1937 年年底因战

争原因停办，在五年多的时间里培养了大批人

才，是上党地区早期传播马克思主义的摇篮，在

上党的教育史上写下了耀眼的篇章。

1935 年，常苏民又以成成中学为中心，发起

全太原市的学生在太原海子边公园进行救亡歌

咏竞赛。比赛那天，公园里人潮涌动，激情澎湃，

“大刀向鬼子们头上砍去”的歌声，响彻云霄。抗

战一开始，他和地下党的同志一起，积极参加抗

日救亡运动。在他的努力下，当时的太原广播电

台第一次播放了《救亡进行曲》等鼓舞人心的救

亡歌曲。

怒吼剧团的缔造者

抗日战争爆发后，随着太原沦陷，山西境内

的学校纷纷停课或停办。回到长治的常苏民组织

成立了儿童宣传队，教唱抗日救亡歌曲，散发传

单，刷写标语，在县城、农村、工厂发动组织群众

进行抗日救亡运动。他的行动引起了时任长治县

县长的齐德安的注意。在戴玉刚先生所著《齐家

抗战》一书中，对他们的交往做了这样的记录：

1936 年，齐德安从黎城离任，调往长治县任县

31

长。齐德安到任后便组织领导民众投入抗日救亡

活动，积极介绍进步青年参加抗日队伍。很快，一

支抗日宣传队引起他的注意。领头的是后来成为

著名作曲家的长治人常苏民……齐德安与常苏

民结识之后，便将他介绍给决死队驻长治的领导

人。不久，常苏民就带着这支宣传队加入山西青

年抗敌决死队第二纵队，并以宣传队为基础成立

怒吼剧团。

怒吼剧团成立后，常苏民任团长，带领剧团

在长治城北街火神庙内举行了首场公演。旧时的

长治城里有许多庙宇，号称二十四位神仙的二十

四座庙。其中卫上街的火神庙，是长治城里最为

壮观的庙宇。庙里有戏台和大殿，戏台上经常演

出各类地方戏曲。怒吼剧团公演前，在各主要街

道张贴了红红绿绿的海报，用以扩大影响。公演

时，表演的节目有话剧、歌曲、器乐合奏以及舞蹈

等。当时剧团是随部队在战斗中生活和工作的。

部队走到哪里，剧团就在哪里演出。常苏民排练

演出十分认真，每次教团员唱歌，都用毛笔先将

曲谱和歌词工整地抄在纸上，耐心的进行指导。

演出时，他表演的二胡独奏《满江红》是最受欢迎

的节目，每场必演。同时，他还指导把《松花江上》

改编为《在雁门关外》，演出时气氛感人，台上台

下热泪盈眶，掌声不绝。

1938 年秋，怒吼剧团奉命随决死二纵队开

赴吕梁，转战在晋绥根据地。1939 年夏，当他们

在隰县休整时，获得了冼星海创作的《黄河大合

唱》抄本。常苏民当即指导怒吼剧团克服器乐不

足等困难，只用不到半个月时间就把《黄河大合

唱》搬上了舞台，让守卫黄河的英雄们聆听到了

那惊天动地、万马奔腾的黄河之声。《黄河大合

唱》的成功上演，极大的鼓舞了晋绥根据地军民

的抗战热忱。据常苏民的学生和同事马惠文撰文

回忆：“我们清楚地记得，苏民同志当时对《黄河》

各乐章音乐的介绍和范唱，激起了每个同志的热

情，拨动了每个同志的心弦。”1939 年 12 月，由

于阎锡山在吕梁全境点燃了“晋西事变”的烈火，

常苏民奉命带领怒吼剧团在前有日军堵截，后有

阎军追杀的极端困难情况下，于当年底再次转战

到太行革命根据地。

1940 年初，由著名戏剧家李伯钊创办的晋

东南鲁迅艺术学校成立后，常苏民在校担任音

乐系主任，教授音乐作曲课。怒吼剧团的其他团

员则分别进入戏剧、音乐、美术等系进行学习。

经过近一年的学习深造之后，1940 年冬，除常

苏民等少数几人继续留校任教外，怒吼剧团奉

命告别“太行”，回到了晋绥根据地。根据当时形

势的需要，与二纵队宣传队合并，更名为“长城

剧社”。自此，怒吼剧团光荣地完成了自己的艺

术使命。

民间戏剧音乐的研究者

1942 年秋，日寇疯狂扫荡晋东南根据地，实

行“三光”政策，前方鲁艺停办返回延安。常苏民

带领李季、马文惠等 21 名学生，经过五个月的长

途跋涉到达晋绥首府兴县，被贺龙司令员留下筹

办晋西北鲁艺分院，并任教务长兼音乐部主任。

1943 年冬，常苏民兼任晋绥分局七月剧社艺术

指导，创作了《牧羊曲》、《山西民歌联奏》等大量

广为流传的歌曲。1944 年鲁艺晋绥分院停办，常

苏民调晋绥新民主主义学校任文化教育队主任，

并于当年 5 月 5 日马克思诞辰纪念日，发起成立

了不脱离学校的半专业化团体“五五剧社”，常年

32

人物春秋

活动在雁北一带，直至抗战胜利。

抗战期间，在极其艰难的环境下，常苏民除

组织成立剧团宣传抗战，从事音乐教育为抗战培

养音乐人才外，还搜集、记录、整理、论述出版了

《山西梆子音乐》一书。据常苏民追忆：1943 年

春，晋西民间戏剧研究会理事会上提出：整理根

据地群众中流行的民间戏剧、音乐，并进一步加

强戏剧音乐工作者的学习，以提高工作中为工农

兵服务的效能。当即组织了一些同志进行对山西

梆子、秧歌等的整理工作。在挖掘整理民间音乐

的过程中，常苏民同其他同志一样，拜老艺人为

师，与老艺人同吃同住，历时一年多的时间，采录

了许多老艺人多年积累的心得，整理了传统晋剧

《小开门》、《雁过滩》、《南北塔落》、《南瓜蔓》、《紧

杀鸡》等曲牌。

《山西梆子音乐》一书于 1944 年 7 月编撰完

成并油印发行，全书分为前言、说明、文场、武场、

唱腔等五部分，是一部前无古人、后启来者的著

作。同时，书稿还在中共晋绥分局的机关报《抗战

日报》上全文连载发表，受到抗战文艺界的广泛

赞誉。新中国成立后该书又多次再版，被公认为

“中国研究民间戏剧音乐的先导”。建国后，中国

音协书记处原常务书记、音乐理论家冯光珏曾这

样评价该书：“这是一本专著，文字不多，张力却

很大，内涵丰富，意韵深长。将山西梆子梳理的针

脚细密，透露出作者深厚的戏曲音乐理论功底和

严谨的治学态度，显示出可贵的学术探究价值。”

解放战争时期，常苏民随军南下到达四川

后，在成都军管处担任文艺处处长。新中国成立

后，常苏民先后任峨眉电影制片厂副厂长、四川

音乐学院院长等职。创作或参与创作了《刘胡

兰》、《猛河的黎明》、《黄河少年》《心上人呀，快给

我力量》、《船工号子》等一大批脍炙人口的歌曲。

1983 年 10 月，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了《常苏民

陶嘉舟电影歌曲选》一书。陶嘉舟是四川苍溪县

人，比常苏民小 23 岁，曾任嵋眉电影制片厂乐团

创作组组长。

常苏民在四川工作期间，为繁荣四川音乐事

业和音乐教育事业，付出了极大心血，被喻为“峨

眉鼻祖”。他当年着力培养的青年教师杨汉果、但

昭义，以及周享芳、李存琏、刘忆凡等学生，至今

都享誉乐坛。1993 年，常苏民走完了非凡的一

生，离开了他心爱的音乐世界。2016 年 1 月 8

日，四川音乐学院举行了常苏民铜像落成揭幕仪

式，以纪念这位从上党古城走出去的红色音乐

家，对四川音乐的建设和发展所作出的重要贡

献。

渊编校院李志勇冤

33

偶然在 1949 年出版的《民校识字课本》上

发现一篇题为《学习模范陈爱香》的文章，文章中

提到陈爱香是长治县北坡村人。为此，笔者专程

驱车到北坡村寻访陈爱香的先进事迹，却意外地

采访到了马宝贝老人。她在讲述与陈爱香的交往

之余，又对我们讲起了自己随贺龙参加赴朝慰问

团的往事。据《长治县志·大事记》载：“1953 年 9

月，本县女劳模马宝贝赴朝慰问中国人民志愿

军”。

农业战线的生产模范

查阅相关资料可知：整个抗美援朝战争期

间，中国先后组织了三届慰问团赴朝鲜前线慰问

中朝将士。第三届赴朝慰问团于 1953 年 10 月 4

日离京，由 5448 人组成。总团团长为贺龙元帅，

总团下设 9 个总分团，分别为东北、华北、西北、

中南、西南、华东总分团等。1953 年，马宝贝年仅

22 岁，时为长治县北坡村农业初级社社长，是作

为上党地区的妇女标兵赴朝慰问的。63 年后的

今天，已是耄耋之年的马宝贝忆起往事，谈起当

年的慰问，依旧兴奋不已、感慨万端。

马宝贝出生于 1931 年，今年已经 85 岁高

龄，如今儿孙满堂，生活幸福，可是忆起过去，她

说自己的童年非常不幸。原来，马宝贝祖籍是河

南省林县林崎乡的老岸上，1926 年因战乱和自

然灾害的袭击，她的父母一路逃荒来到长治，落

脚在长治县关头村红石头沟。1941 年马宝贝全

家被迫再次走上逃荒之路，年仅 10 岁的她被父

母送给北坡村同样从河南逃荒上来的李炳祠家

作了“童养媳”。

随贺龙赴朝慰问的长治女劳模

作者同马宝贝老人交谈

34

长治专市赴朝慰问团合影袁左 1 为马宝贝

人物春秋

在李家她任劳任怨，每天除侍奉老人的饮食

起居外，纺花、织布、喂猪、放牛等各种家务活和

农活她都能干。由于勤劳能干、聪明懂事，她得到

了公公婆婆的关怀爱护，婆媳关系相处得非常

好。1945 年全国抗战胜利后，她积极动员丈夫李

武德参加了由刘伯承、邓小平率领的晋冀鲁豫野

战军。丈夫参军后强渡黄河、鏖战鲁西南、挺进大

别山……马宝贝在家也不甘落后，长治解放后，

她积极参加肃反斗争和土地改革运动，并参加了

北坡村的妇救会。

1947 年，她参加了乡公所组织的扫盲学习

班，担任学习组长。1949 年北坡村成立了第一个

互助组，她担任互助组组长，带领大家开始了轰

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同年 2 月，由于她积极上

进，在村支书王东来和主任李双泉的介绍下，马

宝贝正式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马宝贝的带领

下，互助组内成员互相合作共同劳动使粮食产量

有了大幅提升，生活水平也有了明显改善，北坡

村很快形成了轰轰烈烈的农业生产合作化高潮。

1950 年春，北坡村初级农业生产合作社正

式成立了，马宝贝被选为合作社社长。由于初级

社开展的卓有成效，1950 年 11 月，马宝贝当选

为 1950 年度山西省工农业劳动模范大会的农业

劳动模范和模范互助组代表。这是新中国建立后

山西省召开的第一次劳模大会。1952 年，作为二

等丰产模范互助组代表，她又出席了当年的地区

劳动模范代表会议。因此，当 1953 年 7 月 27 日

抗美援朝胜利停战，党中央、毛主席决定组成一

个有数千人参加的庞大的“中国人民第三届赴朝

慰问团”，赴朝慰问经过浴血奋战取得抗美援朝

胜利的中国人民志愿军官兵和朝鲜军民时，作为

一项政治任务，长治县有且仅有一个名额，而作

为农业战线劳动模范和模范互助组代表的马宝

贝便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慰问团的入选对象。

赴朝慰问的妇女代表

由于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十多年，起身赴团参

加慰问的具体日期，马宝贝老人已经记不清了，

但她有着自己独特的“日历”，那就是“秋成了，可

是还没有收开”。据此推断，当为 1953 年 9 月的

一天。刚接到通知的时候，得知要赴朝鲜参加慰

问，开始时她心里还有些害怕，也有些不愿去。害

怕是因为听说朝鲜那边刚刚停战，不愿去是因为

舍不得重病中的婆婆，可是原则性极强的她，还

是克服困难服从了组织的安排。“走的时候，没敢

同婆婆说是去朝鲜，只说是去开会，两三天就回

来了，可真正回来的时候，丧事都办完了。”没能

送送婆婆，至今想起，马宝贝老人依然充满遗憾。

走的那天，乡亲们用骡车敲锣打鼓把胸带大

红花的她送到县里，县里再用布蓬吉普车把他送

到地委。当时，晋东南地区参加慰问团的代表有

12 人，连马宝贝在内的女代表只有两人。“大家

聚在一起后，热热闹闹，也不害怕了。”在地委住

了一晚后，第二天集体乘客车走了差不多一天到

达太原，住在并州饭店，参加慰问的人就更多了，

除工业农业等代表外，还有艺术界的代表，如唱

晋剧的丁果仙带着剧团参加了慰问。在太原进行

35

了三天培训，临行前省领导亲自到车站欢送，要

求大家要积极响应党中央的号召，要有组织、有

纪律，通过慰问宣传，使志愿军官兵在前线安心

作战。动身时，每人发了一件黄色军棉衣，乘火车

到达北京与其他分团一起到达沈阳与总团集合。

慰问团从与朝鲜隔海相望的安东市（今丹东）起

身，跨越鸭绿江，抵达朝鲜新义州车站。

在新义州，慰问团受到了朝鲜人民的热烈欢

迎，车站里站满了欢迎的人群，有的不停的挥舞

着手中长满红色树叶的枝条，有的拿着苹果往慰

问团成员的手中塞，往列车的车窗里送。“朝鲜人

民真是热情呀，对中国是真好，握手的时候把手

都握肿了！”马宝贝感叹地说。随后，慰问团一行

到达朝鲜的首都平壤，受到了金日成的接见，贺

龙元帅作了讲话，各慰问总分团便开始分头开展

慰问活动，分赴朝鲜各地慰问志愿军官兵。马宝

贝所在的慰问团曾到英雄黄继光战死的上甘岭

战场进行慰问。“去的时候，部队领导严明纪律，

不能随便活动，所走的道路仅为一条两尺宽的小

路，小路之外可能就布有地雷。”由于当时刚刚停

战，阵地上满布战壕，目之所及到处都是炮弹炸

出的深坑。在山腰的志愿军墓地，他们还开展了

悼念活动，看到那满布山野的一个个小土堆，墓

前面的木牌上有的写有名字，有的连名字也没

有，很多人都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他们也走访慰问了多处志愿军军营，每到一

处，白天开会，领导给志愿军战士讲解国内形势

的巨大变化，各行各业的代表也结合自己的亲身

经历登台讲话。马宝贝讲的是国内进行了土地改

革，成立了互助组，土地收成得到很大提高，祖国

人民都吃的饱，穿的暖，过上了好日子，让他们安

心在前线作战。慰问团为志愿军战士送上印有

“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字样的搪瓷缸和慰问袋等

慰问品。晚上联欢，唱歌跳舞，或由剧团进行慰问

演出。休息的时候，他们就住在部队官兵为他们

专门搭建的房屋里，房屋形似帐篷，外墙涂着草

皮。慰问期间，慰问团也曾到当地百姓家走访，由

于作战时朝鲜人民也像当年中国人民对待八路

军那样，为志愿军战士送军粮、抬担架、救治伤

员，伤病员从前线退下来就住在朝鲜人民家中。

终日同志愿军相处，朝鲜人民也能听懂简单的汉

语，与慰问团员进行简单的交流。马宝贝老人在

讲述的过程中，还流利的说了两句朝鲜语。慰问

团在朝鲜慰问的时间长达两个多月，极大地鼓舞

了志愿军战士的斗志。

勇于奉献的巾帼标兵

慰问结束，从朝鲜归国后，根据晋东南地委

的安排，马宝贝和一位壶关同去参加慰问的成员

为一组，深入到长治县、壶关县的农村，给广大农

民宣传讲解自己在朝鲜慰问时的所见所闻所感，

志愿军将士如黄继光、罗盛教等在朝鲜作战如何

英勇、中朝两国人民的友谊多么深厚，号召大家

要积极生产，支援国家建设，抗美援朝。

马宝贝不仅这样教育别人，在日后的工作和

生产中她也严格要求自己。从 1948 年担任北坡

村互助组组长起，历任北坡村初级社社长、高级

社社长。从 1961 开始，她先后三次担任北坡村党

支部书记，直到 2000 年因身体原因，经自己申

请，南宋乡党委才批准其正式退职。五十多个春

秋寒暑，为了改变村里的落后面貌，带领村民致

富，她废寝忘食，身先士卒，砌坝填沟、修造梯田、

绿化荒山，彻底治理“三山”、“五岭”、“九道沟”；

千方百计兴办实业，先后开办了煤矿、石灰厂、罐

头厂、耐火砖厂“黑、白、红、黄”四大产业。马宝贝

的辛勤付出，得到了上级领导和部门的充分认

可，曾先后两次荣获全国妇联“三八红旗手”的称

36

号，四次荣获山西省劳动模范，六次获得省、市妇

联“三八红旗手”的称号，连续九年被省、市、县授

予“劳动模范”的称号，是山西省第四五六七届人

大代表。

讲到荣誉，马宝贝老人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各

种证章，有十一枚之多。年份最早的是一枚长治

县政府于 1956 年颁发的“扫除文盲纪念章”，级

别最高的是 1983 年由中华全国妇女联合会颁发

的“三八红旗手”。而我们看到的这些，尚不及马

宝贝老人所获荣誉的三分之一。马宝贝老人讲，

当年赴朝慰问时，

每个成员都发有一

枚长方形胸牌，上

写“中国人民赴朝

慰问团”，遗憾的是

当 年 没 有 注 意 保

存，丢失了。而这些

保存下来的证章，

便 成 为她回 首 往

事、无私奉献的最

好见证！

俗话说：无独有偶。在翻阅 1956 年由潞安县

扫盲协会办公室编印的《农民识字课本（第二

本）》中，也有一篇讲述马宝贝学习事迹的文章

《模范学员马宝贝》：

马宝贝原是高平县人袁今年二十四岁袁小时

因家庭贫困袁童养在咱县北坡村遥解放后袁在党的

领导下袁经济上翻了身袁担任了互助组组长袁但因

不识字袁给工作带来很多困难袁因此决心参加民

校学文化袁经过多年的苦钻苦练袁一九五二年已

扫了盲遥现识两千多字袁能看报尧看书袁还能写信袁

并参加了一九五三年第三届赴朝慰问团遥一九五

四年又当选了全省模范军属袁现任该村红星农业

社主任袁是一个模范的共产党员遥

如今，已是耄耋之年的马宝贝，虽然体弱多

病，眼睛老花，可是人退心不退，仍然每天坚持看

新闻、读报纸，时刻关心着祖国的发展变化，并通

过自身的经历教育后人，要好好学习、勤奋工作，

为家乡和祖国的建设添砖加瓦。

渊编校院李媛冤

载有马宝贝事迹的农民识字课本 模范学员马宝贝

扫除文盲纪念章

人物春秋

37

1945 年正月初八，襄垣县下良乡来了一批

陌生人，有男的，有女的，有老的，有少的，还有的

是携儿带女一家人。从衣着上看就知道他们是从

敌占区过来的。这些人进村后，一下子把我们一

个仅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搅动得不安起来。外村

的人也赶来看看洞沟来了些什么人。当时，仅有

十五岁的我只是挤在人群里看热闹，但大人们对

这些来客倒不那么欢迎，甚至背着他们骂道：“狗

日的，跟上你爹（指日本人）走吧，来俺村干啥。”

也有人骂他们是“特务、汉奸、坏蛋”。后来，襄垣

县第五区抗日区长王运（女、西营镇辘轴洼村人）

来我们村召开了一次群众大会。她针对群众的情

绪说，这些人不是敌人、坏人，而是恩人、好人，不

是汉奸、特务，而是有功的抗属，并反复说明他们

是在正月初七襄垣城战斗中立了大功的人，要求

村里人对他们关心照顾。

以后，村里人也就不再敌视他们了。抗日村

干部还安排村里人为他们担煤、担水，在生活上

尽量帮助照顾。当时，我虽年纪尚小，但也分配给

王、刘两家（王进忠、刘代富）担水吃。他们是正月

初八进村，七月襄垣城解放，八月返回城内，在我

们村住了七个多月。我由于供水的关系，也就成

了王、刘两家的常客。他们也不把我当外人看。

一天，我到王家送水，见一位身材魁梧、伪军

打扮、河北口音的粗壮大汉与王进忠的妻子秀珍

边开玩笑边交谈，王进忠也在场，周围还坐着一

些大人、小孩在听他们说话，好奇的我也放下水

桶听起来。

只听女主人秀珍说：“老李，你怎么那样胆

大，你那样进城就不怕进忠翻脸不认人把你杀

了?”

这位姓李的哈哈一笑，大声说：“我早就把生

死置之度外了。说实在话，我进城以前，已经有了

两套准备，不成功便成仁，并先向组织交了党费。

组织上相信我，我就在腰里别了两支二把盒大大

方方去了。看来，王进忠还讲义气，否则能不是一

场拼杀吗?要那样，我的脑袋早就喂了狗了，进忠

也好过不了，那咱们也就再见不了面了。”

只身入虎穴 热血洒太行

要要记抗战时期太行三分区参谋李强同志

38

我听了他们没头没尾的话，心里迷惑不解，

后来才弄清，这位一身日伪军打扮的河北大汉就

是我太行抗日根据地三分区参谋李强同志，他是

一位英勇善战、机谋过人，并多次打入敌人内部

屡建战功的抗日将士。为早日解放襄垣县城，这

次党组织派他潜入城内，开展工作，这是他完成

任务后专程来我村看望王进忠他们的。

这件事过去六十多年了，我每每想起，心潮

如波不能平静，早想把这个故事用文字写出来，

以告慰先辈，昭示后人，但由于材料不充分，迟迟

不能如愿。后我走访了抗日战争时期襄垣独立营

基干连连长、襄垣县东关村党支部书记刘兴喜和

刘代富的侄子常兴歧，初步弄清了这件事情的来

由：

刘代富是安徽人，原在我太行三分区司令部

当后勤管理员。一次，组织派他到襄垣城附近南

北里信村催粮，被县城出来的敌人俘虏，叛变革

命办开伪事。又一次，襄垣独立营基干连连长刘

兴喜带领五个战士到襄垣南关执行公务，恰好将

刘代富活捉送到西营寨洼抗日政府。正好在这里

碰上太行三分区参谋李强。刘代富一见李强就吓

得胆战心惊，但李强一看他曾是和自己一起干事

的刘代富，就心平气和地与他拉起话来。经过仔

细盘查，刘代富交待了他投敌叛变的经过，并表

示愿戴罪立功。在交谈中他将敌人在城里的伪组

织机构、武器实力、关键人都一一作了介绍，其中

就谈到王进忠此人。王进忠是河北邢台人，原在

我八路军七六九部队当兵，后被日伪俘虏当了宪

兵便衣特务，然后又提升为宪兵队副队长，在日

本人那里混得很有点儿名气。李强同志听到这

里，认为王进忠是个突破口，就决定让刘代富回

城做王进忠工作，要求三天以后即腊月二十七

下午六点钟让王进忠在襄垣城南门口迎候李

强。不等刘代富返回信息，李强就毅然决定单枪

匹马冒然进城与王会面，这样做危险性是相当

大的，幸亏王进忠经过刘代富做工作，表示他是

“人在曹营心在汉，愿为抗日出力”，才没有铸成

大错。

腊月二十八，宪兵队副队长王进忠家里坐着

一位他的“老朋友”、“太原”宪兵队赵某某，他年

关来襄垣，一为视察，二为拜访“老朋友”——这

就是乔装打扮改名换姓的李强同志。李强个高、

方脸、粗眉大眼，身穿黑军服，脚蹬黑皮鞋，头戴

一顶火车头帽，两耳挂着一副黑墨镜，举止庄重，

讲话很有分寸，看上去就觉得他是大地方来的一

位大人物。王进忠一家忙里忙外，请来了宪兵队

的大小官员和一中队队长赵培仁等许多同伙，为

“太原”来的客人助兴。就这样，李强同志又交了

很多“朋友”。他们每天在一起打麻将、推牌九、吃

喝玩乐。在玩乐中，李强同志借机做敌伪人员的

反正工作，为攻打襄垣做准备。他向敌伪人员讲

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我国杀人放火的罪行，讲作为

一个中国人应该干些什么及他们的前途，讲我党

我军对日伪人员的政策。通过几天工作，有的人

觉悟很快，也有的人就是被迫给日本人办事的，

所以许多人表示反正抗日，宪兵队除队长樊根有

等几个顽固分子外，其余都愿跟上王进忠为攻打

襄垣城出力。他采取的方法是能通的就做通，能

拖住的就拖住，对一些态度不明的人就警告他

们，在战斗打响前如暴露秘密必将严惩。

正月初七晚上，是攻打襄垣城的一天。李强

同志通过王进忠安排宪兵队一部分绝对可靠的

人把守南门，准备开门迎接我部队进城，其余三

个门上和敌伪要害部门也安排上我们的地下人

员。李强同志还把一些对他有怀疑又不敢肯定的

日伪组织中的几个头面人物，集中到王进忠家打

麻将，直至听到枪声这些人才偷偷溜走。这时，李

强同志才从王家出来迎接攻城部队、指挥战斗。

人物春秋

39

这天晚上，攻城部队由太行三分区司令员鲁

瑞林、政委彭涛、副司令员郑国仲指挥，团长贾定

基，政委吴殿甲率我决九团，襄垣独立营基干连

（由连长刘兴喜带领）和黎（北）基干连组成主攻

部队，七六九团配合作战，分三路打进襄垣城。在

城内我们的地下人员和日伪反正人员都在左臂

上挽一条白毛巾，以此为暗号迎接我们的部队。

守候在南门上的人见到鸣枪信号就开门接应，使

攻城部队顺利进城。其他门上的敌人虽负隅顽

抗，但很快被南门进来的部队抄了后路。就这样，

外有我大兵压境，内有李强同志接应指挥，里应

外合打得敌人人仰马翻，溃不成军，并很快结束

战斗，到天亮我军就撤出了襄垣城。

在撤退时，作战指挥部决定，将在这次战斗

中立了功的日伪人员及其家属，随军带回根据

地，移交抗日政府，把他们安排在较安全的村庄

保护起来，这就是王进忠、刘代富等住进我们村

的由来。

这次战斗我们以牺牲一人，受伤两人的代

价，消灭了襄垣伪保安一、三中队，伪先锋一中

队，伪县政府，伪警察局，击毙伪军小队长李登熬

等二十多人，俘虏伪中队长赵培仁、小队长郝培

胜等一百六十多人，缴获各种枪支一百多支，解

救监狱受难同胞六十多名。

襄垣城战斗，狠狠地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

焰，达到了我们摧毁伪组织的目的。我们攻城部

队天刚亮就已结束战斗撤出战场，而敌人援兵早

晨就已到达城外但迟迟不敢进城。以后虽然又占

领了县城但士气大降。

李强同志在担任襄垣情报站站长时还有一

段故事。

1942 年春，日寇疯狂地扫荡抗日根据地。战

斗在敌人心脏里的地下工作人员，与我军政领导

失去了联系。领导决定让李强进襄垣城，一方面

和地下工作的同志取得联系，了解敌情，一方面

为根据地搞点药品。

李强同志接受任务后，化装成日本便衣特

务，大模大样地向县城走去。半路上，李强碰到日

本宪兵队贾大仁骑车迎面走来，心中暗喜。李强

一个突然袭击把贾大仁捆起来，用手巾塞住嘴，

拖在水圪洞里。李强带着从他身上搜出的特别通

行证，骑着洋车走向县城。在城门口，他凭着特别

通行证和一口流利的日本话，顺利地通过门岗进

了城。

进城后李强直奔北街饭店。他见店门紧闭，

门板上贴着一张红纸告示，知道出了事，便转身

骑车到新民会，谁知接头人也被看管起来。这时，

他忽然想起了洋车的主人，便迅速来到贾家巷

13 号，住在了贾大仁家里。他从贾太太口中得

知，新任县长叫霍家鼎。

次日，李强找到了地下交通员李三狗、唐天

柱，让他俩分头去了解霍家鼎的住宅及随行人员

和枪枝等情况。

晚饭后，霍家鼎和贴身卫兵正在闲谈，李强

突然出现在眼前。卫兵正要掏枪，李强一甩手，一

把飞刀正好插在他的脑门。霍家鼎吓的丢魂失魄

跪在地上求饶。在李强的枪口威逼下，霍家鼎连

夜给他购买了药品，备好了马匹。一大早，李强骑

着马，带着药品，迎着曙光，胜利归来。

我只是见过李强同志一面，那还是在我们

村，他和王进忠妻子秀珍谈他化装成伪军进城的

故事那一次，我作为一个小小听众在场，相信在

他的记忆中不会有我这么个人，但我对他的印象

很深。我觉得他是一位很了不起的人物。后来听

说这位英雄已在老爷山战斗中光荣牺牲了，我听

了非常悲痛。李强同志虽然牺牲了，但是他永远

活在我的心中，襄垣人民也不会忘记他的。

渊编校院李志勇冤

40

“天下廉吏第一”

程启南的子孙们

清康熙年间，山西有个于成龙，被康熙皇帝

誉为“天下廉吏第一”。其实，早在明代，武乡人程

启南就被皇家称为“天下廉吏第一”。

程启南，字开之，号凤庵。明武乡信义村人。

万历年间进士，他从一个小小推官做起，一直做

到工部尚书，加大司空服俸。天启二年（1622），

朝廷考核天下官吏，程启南在山东按察使的位置

上“举卓异”，被誉为“天下廉吏第一”。他为官三

十年，前后历三位皇帝，一生“性刚果，多大略，博

学工文”，以光明磊落、清廉正直、浩然正气、大节

凛然而彪炳史册。并且，他的子孙们的廉洁故事

在民间也广为流传。

抗直不阿程嘉绩

程嘉绩是程启南的长子，虽然他的父亲是当

朝高官，但程嘉绩自幼性格沉稳，不喜张扬，不喜

欢穿华丽的衣服，不骑好马。还在他当秀才的时

候，每次考试都是武乡第一名。明崇祯初年，他的

父亲重新被起用时，受朝廷封荫，程嘉绩被任命

为太常寺典薄，管理有厨子、乐舞生二千六百多

人，每个月的开支达六千多两银子，以前在这个

位置上的官员，常常腹削自润，程嘉绩却从不贪

一钱。不久，程嘉绩调任左府都事，这大概类似一

个军事机构，正好遇上大同驻军因为军饷不足，

发生脱巾之变，且有流寇乘机骚乱，致使交通中

断，程嘉绩不辞艰苦，想法设法使道路通畅，朝廷

才得以运送兵马粮草，安定边疆。后来，程嘉绩转

任秋官员外郎，秋官是春秋时的一种官制，有天

地春夏秋冬六官，后来演变为六部，秋官实际上

就是刑部，员外郎相当于副司长。当时有苗思顺

一案，株连了好多人，程嘉绩细细审理，逐个甄

别，分别条奏，凡属无辜者全部平反，遂晋升为本

部郎中，又奏请释放了因事犯罪的大将猛如虎。

猛如虎出狱后，果然生猛如虎，追击张献忠，围

剿李自成，最后以死报国。众人都说程嘉绩知

人。朝臣阮震亨被查出有贪污行为，害怕坐牢，

请朝廷另一要员讲情，并拿三百两银子送给程

嘉绩，程嘉绩不讲情面，还唾了该要员一脸。此

事传开，朝廷官员都认为程嘉绩是抗直铁面，在朝

的这些官员，哪一个没有点贪腐之事，都害怕被程

嘉绩查出来过不了关，所以，群官对他避而远之，

程嘉绩曲高和寡，为众人所不容，竟拂袖而去。

程嘉绩回到武乡之后，那时候他的老父亲程

启南还健在，程嘉绩闭门不出，专心在家孝敬父

母，教育子孙，绝不问户外事，也不和官府来往，

上党廉吏

41

以致周围的人都忘了他曾是一位很有名的官员。

数年后在家中去世，被祀入乡贤。

清介自守程皋绩

程皋绩是程启南的第五子，程嘉绩的亲弟

弟，从小就受到了严格的教育，养成了温恭端肃、

恂恂和雅的性格。他从不以官二代自居，也从不

用声色加人。喜欢读书，十几岁时就以文章名冠

州县。清顺治七年（1650），程皋绩的父亲程启南

逝世，活了 89 岁，程皋绩在父亲的墓地守孝三

年，足不出户，被当时的社会称为纯孝。他五十多

岁的时候考中进士，官授山东蓬莱知县。程皋绩

清介自守，丝织的衣服从来不穿两件以上，吃饭

也从来不超过两个菜，从不以权谋私、收受贿赂。

清朝顺康年间，实行保甲制，这原本是明朝的制

度，清朝几乎完整地承袭下来。保甲制的基本职

能是弭盗安民，参与基层司法。凡民间诉讼细事

都由乡保查明呈报，所以，乡保手里握有一定的

权力。时蓬莱县有八保，程皋绩刚到任，县里八保

就在各自的辖区内收罗了一批银钱，大约有百十

两银子，送给程皋绩，作为对他这个新到县官的

孝敬。程皋绩笑而却之，说：“我来蓬莱当官不是

为了银子，你们赶快把这些银子都退回去，事关

老百姓的利益，我尽我所有的能力都还怕办不好

呢！”

程皋绩在蓬莱任职不满三年，就退休了。走

的时候，行李萧然，只有他的儿子程必达一路徒

步陪伴着他从山东蓬莱回到了故乡武乡。

清正博文程康庄

程康庄是程嘉绩的儿子，程启南的孙子，明

崇祯八年（1635）的拔贡生。清朝顺治年间，因立

国不久，人才比较匮乏，所以，对于明朝贡生以上

的知识分子，既承认学历，也授予官职。清顺治十

七年（1660），程康庄被授江苏镇江判官，镇江临

海，兵民杂处，时有矛盾发生，而这些矛盾多由兵

扰民所致。程康庄恩威并用，使民谢其恩而兵慑

其威。康熙六年（1669），程康庄升任安徽安庆同

治，负责分掌地方盐、粮、捕盗、江防、海疆、河工、

水利以及清理军籍、抚绥民夷等事务。史载程康

庄在安庆任上“洞疑狱，多所平反，民以无冤。常

于沿江要害处画策防禦，盗贼屏息。”康熙十年

（1671）奉诏还京，调任陕西耀州知州。

耀州是程康庄为官生涯中的最后一站，耀州

是关中通向陕北的天然门户，素有“北山锁钥”、

“关辅襟喉”之称。康熙初期，尚未完全掌控全国，

尤其是西北地区，常有战乱发生。程康庄刚到耀

州，正值有一万多名叛兵对耀州城四面攻围，城

墙多处毁坏，人心惶惶。程康庄边修城墙边抵御，

乘叛军疲惫之机连发数十炮，叛军死者甚众，终

于逃走，耀州城得以保全，百姓免去荼毒。谁知耀

州城解围之后，朝廷派来的部队才至，他们虽然

没有参加战斗，但一时半会儿不会马上撤走，一

切后勤供应全由地方承担。耀州刚经过战乱，官

银严重不足，程康庄为了不给老百姓增加负担，

拿出自己的钱倾囊赔补，可还是不够，只好向钱

庄借贷，这样既没有扰民也没有误了给朝廷办

事，耀州的老百姓为他立祠以祀。后来事件平息，

程康庄也已近花甲之年，遂向朝廷提出告老还

乡。走之日，耀州百姓空巷以送。程康庄的行李除

了图书外只有两件穿旧了的衣服。

程康庄是清初的著名诗人、文学家、书法家，

被誉为清初“四大家之一”。他的诗文“才气横溢，

词源倒流，如喷泉之涌出，如龙气之直上”、“自成

一家之言”。他的书法苍劲有力，多有传世。

渊编校院李媛冤

42

皮行往事（五）

十 泪洒九江因战乱

远的不说，就说民国时期的旧中国，先是军

阀混战兵荒马乱，后有日本鬼子烧杀掠抢，搞得

中国人民不能正常生活，回族群众经营的皮毛业

一样深受其害。发生在 1924 年 9-11 月间的中原

地区军阀混战，严重影响了长治皮货在正常时间

到达汉口市场，误了销售旺季，致使大批皮货销

不出去，搞得多家皮毛作坊赔累不起，纷纷倒闭。

听老人们讲：那年 10 月，各家的皮货都已经

加工完毕，就等雇佣脚力车马起运上路。突然有

河南上来的老表说河北河南一带张作霖和吴佩

孚两个军阀正在打仗，公路铁路都不通车了。这

下可急坏了作坊主，于是纷纷派人下去打听。等

到战事结束社会平稳，天气已经转暖，皮货运到

汉口，旺季已过，原来有合约的代销商号一概不

接货，本地在汉口有店铺的像元顺坊等也是看人

下菜，很是沾亲带故的推不开，像铜锅街的福源

真、下西街的玉宝恒等等还走了点货，其他各家

作坊的皮货都销

不出去，就连多

年在汉口信誉度

很高的锦旭诚老

字号，也在等待

买主，而价格却

一降再降。

在大家一筹

莫展的时刻，又

听传言江西九江

一带价格较好，

几家作坊又顾船

搭车赶往九江。

那知九江的气温比汉口还高，皮货更是无人理

睬。结果只能是赔钱甩货，泪洒九江。像通顺×的

马××兄弟，当时在长治西街也算个中等偏上

户，这次也是血本无归，感觉无脸再回山西，听说

有青海、甘肃的皮货作坊招收技术工人，只能放

下架子到青海给人打工去了，同去的还有南头街

潞商史话

43

马×真、赵×明。到九江销货至今下落不明的有

魁盛家族的马×和马×，据传在赶往九江的途中

船漏进水，连人带货沉入江中。

当时有南头街的马×云托人捎来的家书是

这样写的：“儿等今春在汉口销货，‘先陈程，玉宝

恒；锦旭诚，也等等’。去年‘不该春天去绛州，不

该冬天下汉口。人瞧人，货堆山，汉口卖货不赚

钱，逼的孩儿下九江……’。”这里有两句话“不该

春天去绛州，不该冬天下汉口”还需要解释：原

来，这年的春天，有风传说晋南绛州羊皮便宜有

货，西街大小作坊主纷纷跑到绛州收羊皮。这绛

州人也不傻，见长治收货的人来的过分多，就是

压住羊皮不出手。眼看天气已经转暖，长治人羊

皮还没有买到手，急的大家是你加一毛，我加两

毛，都憋着一股劲要买，把绛州的羊皮价格炒得

火热。结果这年在绛州进的羊皮价格已经比往年

高了一至两成。到销货时节的秋季没有赶到汉

口，冬天已过就要转暖才到市场，皮货滞销，遇到

如此大的挫败。这个事件的后果使得几家中小作

坊主顶不住，就纷纷倒闭了。像营口街的通顺良、

北营街的公盛成、公盛元、公盛铭，下西街的德盛

和、聚盛程。这些小作坊主流动资金本来不多，为

了多做些货，使得面子上好些，于是，每年的春季

就向钱庄当铺借贷高息贷款。如今买卖作赔，贷

款还不了，只能宣告垮台，有的通过司法解决，写

明几年还清，有的破产还债，有的沦落为皮毛工

人。这件事当时在西街影响极大。

十一 北京送货陷赌场

关于黄（色）、赌（博）、毒（品）的害人故事，在

我们身边发生过不知道有多少了，报刊杂志书籍

电视报道极多。一些人做不到洁身自好，染上不

良习惯，害人害己害家庭。从古至今，长治西街三

道营被这三毒祸害的家庭、挥霍的资金有多少，

实在难以统计。皮货行里也发生过皮商到北京送

货，在旅馆经不住他人诱惑而参与赌博，最后搞

得货款尽失，身无分文，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

在民国早年社会状况比较安定的时候，三道

营的作坊出去销售皮货，送出货后不自己带钱回

来。出货后钱款一般存到当地长治人开的买卖

里。这些买卖，像长治第一大洋货庄光华兴，在汉

口、北京、天津等地都有分号，他们在长治本地销

售的外省产品、洋货等都要靠这些分号来调剂进

货，需要大量资金。长治回民为了避免带现金走

路不安全，多少年来，都是把大钱存到有业务关

系、或者亲朋关系的长治人的店铺里，开了存单，

回来再到比如光华兴或者元顺坊这些大户家里

去取。当然人家是不会白干的，或多或少要扣除

一定的贴水（费用）。这也是两方便的事情，安全

第一。可是鬼子来了以后，各大商家都撤回了买

卖，汇兑代存这些金融业务全遭破坏，冒风险出

去卖上点钱，带在身上提心吊胆，就是没有遭受

坏人打劫，人在江湖不能洁身自好，受到黄、赌、

毒的诱惑不能及时避及，往往给个人和家庭带来

44

祸殃。

说的是鬼子占领长治期间几年里，日伪政权

把皮货划为军品，不许可回民皮货作坊熟皮制

衣，搞得三道营人家没有生活来源，生活极度困

难，大批的皮毛工人失业后有的去军需大库当苦

力，有的出去当兵打鬼子，有的只能讨吃要乜提

（要饭），有一顿没一顿的勉强生活。

这个故事发生在 1943 年。为了家人有口饭

吃，这年夏天，营口街的皮商陈师傅偷偷摸摸地

熟了几十张羊皮，配了些旧材料，做了十多个小

干衣（就是等身衣服）。当时院子里本家小爷和儿

子就是陈师傅的小爸也悄悄地做成十多件皮袍

等。忙到深秋，两家衣服做成。因为鬼子查得紧不

敢在本地销售，就商议往北京去卖，因为鬼子来

以前，他们的皮货一直是往北京、天津销售，那里

有几家老客户，相互合作多年关系牢靠。去年还

有北京开店铺的宋掌柜捎来信件，询问能否送些

皮货到北京来。当时东潞铁路有通往太原的火

车，在太原转北京也比较方便，关键是怎样把皮

货带上火车。

长治地方是因为有回民熟皮制衣鬼子管得

紧些，去到襄垣县往北，无人加工皮张，铁路上的

鬼子也不怎么把皮货管得很严。去年三道营已经

有人偷偷地跑过北京送皮货。因此两家人合计又

合计，决定就把皮衣送北京宋掌柜那里趸出去。

商议好上火车的时候等个刮大风的寒冷天气，多

上几个人，每人穿四五件皮衣，等火车过了襄垣

县快到沁县的时候，送皮衣的人脱下皮衣在沁县

下火车回来，留下陈师傅和本家陈小爸两人送货

去北京。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单等天气的变化了。

天气进了十月，每年要刮几天西北风，这是

多少年以来山西及华北地区的常年气候。没等几

天果然起了风，天气刮得街道寡煞煞的，人们都

缩着脖子低着头赶路。这天早上天刚刚发亮，从

营口街出来几个胖乎乎的人，看起来就是穿了好

几件棉衣服。他们出了西城门过了车辕店往火车

站去了（现在面粉厂附近）。鬼子的小火车是上午

8 点 30 分发往太谷县东观，下午再从东观返回，

一天跑一趟来回。按计划陈师傅他们带着皮货顺

利地到了太谷县东观，又顺利地搭车到了太原到

了北京，顺利地在前门外大街大栅栏找到宋掌柜

的店铺，伙同小爸爸两人把皮衣趸给宋掌柜，点

好钱款，俩人的心才算落肚子里一半。这话怎讲？

你看，这点钱是两家人一年来冒着生命危险在鬼

子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地做了这点皮货赚的，

打算回去给老的小的添置些冬装被褥，还要留下

些做明年的本钱。只有人财两齐安全地回到长治

三道营家里，才算真正是自己的钱。现在身在北

京，离家还有千把里地，千万不要出什么事。陈师

傅心里盘算着，准备回家。

宋掌柜安排二人住在北京一家旅馆里，要他

们在北京玩几天再走。老客户来了要好好招待一

下，于是在东来顺清真饭店备好全羊大席为二位

接风。吃好喝好回到旅馆，二人刚躺下说话，就听

见隔壁房间里有推麻将牌的声音传来。陈小爸平

日里就偷偷摸摸避开家人在外边和几个狐朋狗

党打麻将，因为身上没钱不敢大耍，可也要来点

小的，几几毛毛地玩。这段时间赶紧裁货（裁皮衣

潞商史话

45

叫裁货）做皮货，没有顾上玩，这时候听见隔壁麻

将哗啦啦，心里就痒痒得不行。他和陈师傅说：

“你先睡吧，我出去转转。”说着就出去了。他进了

隔壁房间，看见七八个人围着一张牌桌子，坐着

的四位玩得正好。陈小爸就站旁边看起来，连着

看了三天，几个牌友已经和陈小爸熟悉了。这天

晚上，玩过几圈有人离位出去，牌桌上三缺一，看

牌的几个人相互推让，让陈小爸上，这陈小爸早

就手痒痒了，他也不客气，坐上去就开始玩了。几

圈下来，陈小爸进账不少，赢了几十块钱。等第二

天，陈师傅和他商议该回家了，陈小爸心里想：我

刚刚吃个甜头，急得回去干什么？就说：“不急，咱

们再住两天，吃喝我包，好好在北京转转，见见大

世面。”陈师傅虽然比他还大几岁，可是陈小爸辈

分大，还得尊重他。俩人白天四处看看，晚上陈师

傅休息，陈小爸还是到隔壁耍麻将。又住了几天，

陈小爸还没有动身回家的意思。陈师傅连追几

回，他吞吞吐吐地不痛快，不说走也不说不走。而

且脸色不太很好，看他的情绪，陈师傅觉得他心

里有了事情。

这几天出去吃饭，陈小爸一直没有买过单。

旅馆叫俩人结清房费，原来俩人各出一半一齐就

给了，现在陈小爸也是叫陈师傅先垫出来。几件

事情下来，陈师傅越发感觉不对劲了。就问陈小

爸：“你是不是在隔壁耍来？你的钱拿出来我瞧

瞧。”陈小爸坐那里一动不动，脸色异常地难看。

呆了一会，他嘴巴一撇，眼泪滴吧滴吧地流出来。

他哭丧着脸说：“老侄儿啊，你小爸做下败兴事了

啊，这怎么回去见家人啊……”陈小爸老泪纵横，

大声地哭起来。

北京宋掌柜来送行听说了这件事，给陈小爸

打筹了回去的车票钱，打发二人上了火车。临走

的时候，宋掌柜说：“赌博场上无父子，那些人都

是急红了眼的亡命之徒，你能斗过人家？以后千

万不要再赌博了。明年我还等你们俩的货。”

俩人回到家里，小爷爷听说孩子把货款全部

赌博输光，气得浑身发抖，气不打一处来，一棒子

就把陈小爸打倒在地。有了这次深刻教训以后，

陈小爸痛改前非，再也没有上过赌博场。

十二 皮货老板遭匪抢

大约在 1925 年前后，从省城太原来了几个

给德国洋行办货的客人，主要收购羊滑的皮和羊

察的皮。因为在长治的买卖做的不错，几个人租

赁了西街门上（进了西城门上行的一段街道，当

地人习惯叫门上）路北张老温家的大院住下开了

洋行分号，一住就是几年。

这张老温当时是西街数得着的大户，关于张

家的故事捎带几句：现在，西街一些老人都知道

张家的后人叫张龙的，他的父亲叫张老温。老宅

就在现在的西街石油公司楼东边一直到马家长

圪廊西口。民国早年，张老温学习裴宝堂，开过一

个打蛋厂，赚了些钱。张家盖房子的时候，使用的

砖都要用砂石磨得光密西亮八面见线。使用的白

灰是用江米汤和的。在西街有个传说：说是张老

温出嫁闺女，所有的妆奁陪嫁各式用品制备得停

停当当，要啥有啥不缺啥。为了耍势摆谱，在大门

外贴出陪嫁清单，附言说：谁要能指出我给闺女

的陪嫁里还少了什么东西，就送他十块大洋。结

果，一个闲汉看了张贴，进去和张老温耳语几句，

这张老温脸色骤变，连忙叫人取了十块大洋送给

闲汉。来看热闹的人不得其解，相继去看张贴，就

是找不出陪嫁里到底是少了什么东西。后来才听

人们传说，陪嫁里少的是夜里必备的便盆。大家

才恍然大悟，这种东西还真是没有人注意。

现在发现的一块民国期间悬挂在张家大院

门楼上的匾额，上书“孝友家风”，送匾人都是张

46

家的亲戚朋友，排在第三的就是民国长治县城最

著名的民族资本家裴宝堂。可以说明，民国早期

张家在长治商界是有一定地位的。1938 年春天

鬼子从长治退出以后，八路军工作团来到西街，

发动全民抗战，西街回族中的一些劳苦群众在八

路军工作团黄镇部长和浦一之的指导下，在清真

中寺召开大会成立了长治回民抗日义勇队，开始

时队部就设在张家大院。

书归正传，说这几个德国买办在西街张家大

院一住就是几年，到 1933 年夏天，日本鬼子在口

外乱得不行，太原洋行感到形势不稳，要他们收

线，洋行的人在长治住得久了，和天晚集做皮张

生意的復源雍家族老二陈贞则关系极好。于是就

找陈贞则商议，说是上头要撤销长治的洋行分

号，准备把货起运到太原，叫陈贞则帮助叫车运

走。当时上西街的英国洋行“光华兴”已经有汽车

通太原，托运装货的几天，前来卖货的还是络绎不

绝，洋行货款不够支付，向陈贞则借款三百大洋，

还邀陈贞则随车太原一游，返回来时带上欠款。

这陈老二还没有去过省城，也想登一登太原

这个大码头，于是就跟着德国买办去了太原。在

太原德国买办是热情款待陈老二，今天品“认一

力”的饺子，明天尝“清和园”的头脑，晚上去看丁

果仙的“空城计”。款待三天，陈老二要转回长治，

德国买办说，我送你一挂自行车，你骑上回吧。陈

老二看这挂自行车六七成新，感觉还行，这洋车

在长治还不多，特别是回民里还没有，就欣然接

受，学习了一下骑术，骑着车子往长治方向来了，

腰包里缠着三百个大洋。

出了太原大南门走了有几十里路，看路上行

人车马渐渐稀少，这时候从后面赶上来一个骑车

的人。这个人穿着警察服装，腰里还有个枪套鼓

囊囊地。那人和陈老二搭话问：老哥去哪里？老二

说：我回长治嘞。那人说：合适呀，我也回长治，相

跟上走吧，红火些。陈老二实际是有两下子的人，

自幼练习武功，一般三五个后生近不得他。这次

来太原带着三百大洋也怕出事，因为武功不挡枪

子儿，心里还想着要有个人作伴应该好些，这个

人看上去还正派，于是俩人相跟着走了一程。言

谈中，知道这个人是长治警备队里的一个头目，

还比较低调，也不说是什么官。他骑着一挂九成

新的英国凤头自行车，轻俏扎实，跑起来飞快，走

上一程，就把老陈拉下一段，走上一程，就又把老

陈拉几里路。等老陈再赶过来这个人说，老哥，咱

俩替换着骑吧，那样都不累，也省得我等你。于是

两人换骑着车继续走。

到了沁县天色已晚，俩人住了一夜，第二天

上路，还是换着骑车。快中午时，陈老二骑着英国

凤头自行车走在前面，已经超过那个人好几里

路。到了屯留上村地界，看见前面树凉处有几个

人跪在地上，这陈老二骑车过去还没有反应过

来，一个人迎面过来拿一把手枪对住了他。这个

人个头不高，且长得膀大腰粗，络腮胡子，微黑，

像个五斗缸。老二心想，一般的劫路贼怕人认出

都挡着脸，这个家伙真够胆大。这陈老二本想和

这个人干，但是又不知道劫道的有几个人，生怕

挨了枪子吃亏就没有动手，任凭劫匪摸到腰上把

腰包解下来扔到地上，才看见地上已经有几十块

钱。这个劫匪大概觉得做了陈老二的买卖够不错

了，就叫所有人等一律面朝路西边大树跪下，说，

谁也不准向后看，不然我就不客气了。说罢，手枪

一举，“叭、叭”地朝天开了两枪。布单子包了地上

的钱塞在腰里，跨过公路，向路东一条小路跑去，

一会就不见了踪影。原来劫匪只有一个人。

前后一分钟的功夫，陈老二的三百块现大洋

就换了手，气得他唉声叹气无话可说。其他几个

被劫的人也是心急如焚。这时候一辆邮政车开了

过来，邮政车上有警察押车，大家拦住汽车述说

潞商史话

47

了被劫的经过，要警察赶快向那条路上去追。邮

政车开到路口，那路太窄，汽车根本开不进去只

得作罢。这时候，骑着陈老大自行车的那个警察

也赶过来。刚才他听见两声枪响，还恐怕陈老二

出事，哪知道就是出事了。他说，这个劫道的怕是

不会骑自行车，要会骑车，我的好车子也不见了。

两人也不替换着骑了，相跟着说着或这样或那样

的懊悔话回到长治。分手时，那个警察说，大哥如

果有事需要兄弟帮忙，就到警备队找王某人言语

一声，兄弟一定尽力。

俗话说：逆行必遭天谴。几月以后，有一天，

上村那个有了钱的劫匪来长治消费，在西街一个

饭店里点菜吃饭。这时候，正好陈老二到上西街

杂货铺买刨花皮（泡水后抹羊羔滑子皮使用），看

见一个挺面熟的人进了饭店，仔细一想，就是那

个在上村劫路的人，他赶快去了警备队找王某

人。警备队就在莲花池圪廊口的关帝庙，站岗的

一听说是找王队长，马上叫人领上陈老大去了队

长室。王队长听说劫匪在吃饭，带了几个弟兄赶

到饭店，拿下劫匪五花大绑送到警察局。

在陈老二的指认下，那个劫匪低头承认了多

次在上村路边打劫路人的罪行。这个人原来是孙

殿英手下的一个逃兵，脱离了部队在上村租了两

间房子住着拦道劫路。办案人员带着劫匪到他住

的地方提枪。劫匪指了指他住房墙上的一张画，

警察揭起画来，看见墙壁上的一个砖是松动的，

取出砖头，看见布包着的那支手枪。劫匪劫来的

钱藏在土炕下面一个罐子里，满当当一小罐子银

元足有千把块，都被警察搜走。

这个劫匪后来被枪毙了，不知道为什么，陈老

二没有得到他的钱，有些事情已经说不清楚了。

渊编校院李志勇冤

长

治

校

园

文

学

记

忆

什么是“校园

文学”？在我国校

园文学研究专家、

作家王世龙的《校

园 文 学 与 创 作》

里，首次对校园文

学的概念进行了

界定，也是目前较

为科学的阐述：校

园文学是我国改

革开放、社会经济

迅速的发展的产

物，它联系着教育

与文学两大领域，

蕴含着二者相结

合的发展规律，是促进素质教育的体现。纵观

“长治校园文学”的发展，其形成是从上世纪 80

年代初改革开放以来，随着长治文学的再度繁

荣而产生的；也是长治教育发展中所涌现出的

一种文学现象，是校园文化的一翼。回望长治校

园文学的历史，在当代长治文学的记忆大潮里，

是一段抹不去的青春记忆。

《蓓蕾》、《新燕》：长治最早的大学校园文学

阵地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长治大学校园文学

蓬勃的发展，给长治当代文学的发展注入了新

鲜的血液，成为重要的一旅。长治文学评论家刘

潞生先生在他的《政治激情的喷发——短篇小

说两次创作潮》和《艺术高度的标示与式微——

长治短篇小说两次创作潮》中指出：1978 年后，

短篇小说《伤痕》、《班主任》，话剧《于无声处》，

长诗《小草在歌唱》，报告文学《哥德巴赫猜想》

等作品不仅表达了时政上的诉求，也在思想解

放和拨乱反正中起到了重要作用，更以其强烈

的感情色彩宣泄出挤压人们心底的声音，赢得

48

了普遍共鸣和拥戴。顺应这样的时代大潮，长治

文学义无反顾地扬起了自己的风帆。1978 年到

1990 年，长治的短篇小说大致出现过两次创作

浪潮。这一时期，长治作者奋力创作，形成了一种

全民性的文学热，几乎所有能拿笔写作的人，包

括知识分子、工人、农民、军人、干部、职员都满怀

热情地投入了文学写作。长治出现两次创作浪潮

无疑也给长治校园文学的发展指出了方向。于

是，首先在晋东南师专、长治职大等校园里出现

了文学社团，涌现出了一大批校园作家、诗人，他

们在校园里由开始的读书活动、出墙报、办手抄

报，到出油印小报，并逐步发展到编辑印刷与国

家公开发行的报刊相媲美的自办内部交流报刊，

不少学生的作品发表后产生了良好的社会效应，

形成了长治校园文学的阵地。

在长治大学校园里，最早的校园文学阵地就

是晋东南师专的《蓓蕾》和长治职大的《新燕》。

晋东南师范专科学校创办于 1958 年 8 月，

1962 年 7 月停办。1978 年 3 月，经国务院批准复

校，是山西省成立较早的高等学府之一。2001 年

4 月，经山西省人民政府批准，学校与山西师范

大学联合办学，成立了“山西师范大学晋东南学

院”，从 2000 年开始招收本科生，形成了文、理兼

备，本、专科并举，师范与非师范兼容的办学格

局，即现在的“长治学院”。晋东南师专中文系从

1983 年开始主办文学月刊《蓓蕾》，16 开 36 个页

码，手工刻版蜡纸油印，为长治最早的大学校园

文学刊物。

《蓓蕾》的办刊宗旨是：丰富生活生活，提高

写作水平，培养文学新秀。主要刊登小说、诗歌、

散文，同时也刊登其它有关文学的文章。开设栏

目有：小说园地、蓓蕾诗笺等。

《蓓蕾》的主办满足了当时晋东南师专中文

系文学青年的发表欲望，成为中文系文学青年的

一块交流园地，很受学生的喜爱。《蓓蕾》在《稿

约》中要求学生的稿件思想健康，情感积极，艺术

性强，语言通俗，篇幅短小，言而有物。尽管当时

没有稿费，稿件采用只赠送《蓓蕾》作为纪念，学

生的投稿积极性还是很高的。

其次是长治职工大学的新燕文学社，其创办

的校园文学刊物《新燕》，打字排版手推油印，是

印刷比较先进的校园文学刊物，在当时的长治大

学生中影响也很大。

长治职工大学是长治市人民政府举办的地

方性成人高校。1981 年底开始筹建，1982 年经山

西省人民政府批准，国家教育部备案，同年 9 月

正式成立，校址位于现在的长治市医院处。2000

年 9 月与长治煤炭工业学校、长治农校合并，组

成长治职业技术学院。长治职大新燕文学社成立

于 1985 年 4 月 19 日，首任主编梁卫星，主办的

《新燕》16 开 32 个页码，封面设计是复印，为综

合性文学月刊。该月刊由职大中文系主办，为铅

字打版油印。

《新燕》的办刊宗旨是：乘四届文代会的强劲

东风，发扬校园文化，创作反映时代的校园文学

作品，为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设，奉

上微薄的贡献。《新燕》开设栏目有：小说、散文、

诗歌、校园新闻、作文点评、学习心得、教改信息、

知识窗等。

长治职大的领导与中文系的老师非常支持

新燕文学社的工作，不但保证办刊的经费，还对

采用的稿件付有稿费，学生们是这样评价的：领

导与老师如忠厚的长者。

叶小草曳院野领先冶长治中专校园文学

《小草》是长治市第二师范学校春笋文学社

的校园文学刊物。长治市第二师范学校即原长治

民间记忆

49

市师范学校，成立于 1977 年。当时长治市里有两

所师范学校：一所是位于市南关的师范学校称

“长治市师范学校”，与原长治市四中在一起办

学；另一所是位于市东街的师范学校称“晋东南

地区师范学校”。我是 1985 年考入长治市师范学

校的，记得 1986 年的春天，“长治市师范学校”改

名为“长治第二师范学校”，简称“长治二师”；晋

东南地区师范为“长治第一师范学校”，简称“长

治师范”，但大家仍习惯称“东街师范”。1986 年 9

月 25 日，长治二师成立春笋文学社，我任文学社

社长，学校顾问有：张思玉、马富好、王武耕、姬复

明等，主办校园文学刊物《小草》，16 开 28 个页

码，为综合性文学月刊。《小草》开设栏目有：散

文、小小说、师范生的诗、师范生日记、佳作欣赏

等。

《小草》的办刊宗旨是：活跃校园文化，配合

学校宣传、培养文学新人。我们在学校语文组马

金库老师和我的班主任闫晋峰老师的指导下，春

笋文学社形成一套完整的规章制度，会员最多时

发展到 110 人。文学社定期开展文学活动，深得

学生喜爱。《小草》虽是手工刻版蜡纸油印，但每

期发行范围很大，在长治市大中专院校都有交

流。后来，我们还增设了诗刊《小草》。

长治市第二师范春笋文学社的发展，在晋东

南的中专学校界影响很大，《长治日报》、长治电

视台均多次给予报道，并受到山西省教委的表

彰。先后有晋东南师范、山西省机械学校、晋东南

幼师、长治农校等去二师参观学习。长治文联主

办的《漳河水》率先给长治市第二师范学校春笋

文学社开设了专栏。可以这样说，《小草》在当时

是领先长治中专校园文学的。之后，沁县师范学

校在本校 61 班办的《杂英》基础上，成立了该校

的拓荒文学社，主编《新星社刊》。山西省机械学

校也创办了文学校刊《春芽》，张利老师担任指导

工作。晋东南师范成立了赵树理文学社，主办校

园文学刊物名称也叫《春芽》。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里，《蓓蕾》《新燕》《小草》

这些校园文学阵地，推出了一大批优秀的校园文

学作品：如晋东南师专刘国庆的小说《报复》、长

治职大王韵涵的评论《试论果戈里和鲁迅的 < 狂

人日记 >》等。晋东南师专中文系 81 级的张晓义

创作的微型电影文学剧本《花》等，开创了校园文

学创作的新天地。长治市第二师范春笋文学社成

立不到两年时间，共有十多篇作品先后在《长治

日报》、《漳河水》、《中师生作文选》发表。1989 年

应运而生的《中国校园文学》杂志在北京创刊，成

为引领校园文学发展的一面大旗。

我与叶春芽曳的情缘故事

前不久，在我的好友那里看到原晋东南师范

学校的一本校园文学刊物《春芽》，是“山西省长

治师范赵树理文学社”1988 年 1 月办的社刊。捧

着已经泛黄的《春芽》，闻着书页里被岁月遗剩的

那丝蜡纸油印的墨香，又勾起我对“长治师范赵

树理文学社”历史的回忆。说起长治师范赵树理

文学社，多多少少还与我还有些缘分。

1986 年 9 月 25 日长治二师成立“春笋文学

社”后，文学社主办校园文学刊物《小草》在长治

中专学校界交流很受欢迎，不少外校的文学青年

到二师参观学习。记得是 1987 年 11 月的一天，

东街师范的师生代表到我们二师参观文学社工

作，语文组马金库老师负责接待。时隔不久，马老

师在校园叫住我说：“东街师范参观了我们二师

文学社工作后，给以很高的评价。我还特意介绍

了你们学生的工作经验与成绩，东街师范的学生

很受启发，他们回去后成立了赵树理文学社，创

办社刊《春芽》”。没过多久，我就看到了《春芽》创

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