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我的爸爸

爸爸走了 2 周了，痛苦的心渐渐平息。我一直牵挂该给他老人家写

点什么，才能不枉我们父子一场。本文分三篇，第一篇悼念我的爸爸，

第二篇反思爸爸看病的三年，第三篇选登爸爸的诗作。

一、一直怕这一天到来

一直怕这一天来，它还是来了，爸爸走了。从今以后我没有爸爸

了，我撕心裂肺伏案大哭。大年初二我给您买的护理床您说好用。大年

初七，家乡大雪，赴京前我告诉爸爸，挺到春天，你的肺病就好了，还

差半年过了八十四，你就能直闯九十大关了。您怎么能不打招呼就走了

呢，四个孩子没一个在身边给您送终，让我们情何以堪。

四年前，因为胸腔积液住进中南医院，便开始了您与疾病顽强斗争

的历程。先是呼吸系统再是肠道系统，最后归于呼吸窒息，把我练成了

半个医生。没有致命癌症，就一个常见的呼吸道疾病何至于走了这个大

的一个圈，并夺去了我敬爱的爸爸，儿子无能啊，不甘心。谈起肺结核

的来历，您说是您年轻的时候在冬天下水救人高烧几天落下的，只是以

前没有发现。

还记得 2019 年初我带您上北京体检，希望您能换个关节提高生活质

量，哪里想到这么快啊。那次您忍受关节病变的巨痛，坚持上了我北京

四层不带电梯的家。爸爸，我们刚买了一个不需要爬楼的房子，而您永

远进不去了，儿子遗憾啊。

自从做了您的儿子，与您朝夕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在外求学工作打

拼，您和妈妈给了我们很长时间的无负担发展期，有事自己扛有罪自己

受，生怕耽误了我们的工作。但儿子没担好您们的养老责任啊，应该到

北京和我们一起，何至于让您如些痛苦地离开。老家盖的新房您也就住

了一年，一定心有不甘不想走吧。元旦回家的时候，您和我特意交待，

您不是不想走，之所以忍受折磨，是放心不下我妈。爸爸放心，我一定

照顾好妈妈。像我们这种出身农村打拼城市的人，前面做的不够好，很

多事情没有计划，我该补上这一课了。

爸爸 60 年代黄冈师专毕业，算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了，是您开启了

我们村大学生层出不穷的序幕。爸爸虽然是教数学的，但人文知识相当

丰富，历史地理文学书法方面的造诣在我们后代中还没有人能超越，家

里的藏书没有人敢扔。记得我年轻的时候质问过您，你三国演义看过多

遍了，书都看破了，怎么没看到您在生活和工作中应用一下里面的阴谋

和阳谋呢？回答我记不清了。确实，爸爸就是一个耿直的知识分子、尽

心尽责的教书匠，深受学生爱戴。爸爸一生是干净的一生，我从来没有

听他说过脏话，语言干干净净；尽管居在农村，但讲究卫生，干干净

净；人品上也非常干净，清清白白做人，言传身教育子。

爸爸给我们留下了几十本日记，文笔轻巧生动俏皮，透出对生活的

无限热爱和感恩。我甚至觉的我的文风是不是他遗传的。放心吧，爸

爸，您的精神财富我们会传承，您的文字我们会整理。

在北京带孙子的二年里，我发现爸爸智商很高，学习能力很强，学

习太极拳，适应新生活。尽管久居农村，爸爸对新鲜事物的求知欲和对

外面世界的探索欲并没有被磨灭，也许是深刻于基因中。2013 年到

2016 年，我带着爸妈、妹妹和儿子去广州、深圳、杭州、上海、无锡、

西安、新疆。尽管腿脚不便，您还是非常开心，逢人就夸我孝顺。爸

爸，您那里知道，我是在还我不孝顺的债啊。在那个年代、四个孩子压

力很大、别的孩子读中专的环境下，您支持我读高中考大学，您多么的

开明。我还没有报答够您，您怎么就走了呢。

敬爱的爸爸，妈妈说您走的很突然很安祥，没有恐惧和不舍，我心

里有一丝安慰。老天能带走您的生命，带不走您的精神。看看您培养的

学生、孩子和孙子们，您的精神会永远传承，王家家风会永远发展。

二、这一天可以晚来

2018 年，爸爸 79 岁，窦性心律，以前患有冠心病、乙肝，经常痛

风，无其他疾病。2018 年 9 月突发胸膜积液，在武汉中南医院治疗检查

说是结核性胸膜炎，后到武汉金银潭医院治疗肺结核。在金银潭住院的

20 天时间里，异烟肼、利福平和吡嗪酰胺的副作用非常大，无法坚持，

回家过年。

2019 年 3 月，80 岁的爸爸每天拉血，大便不成型，到中南医院就

诊。肠镜检查为缺血性肠病，住院两周，基本不让吃喝，打点滴调整微

循环，大便仍然不成型的情况下医生让回家休养。中间还发现血小板降

低到 50，做了骨穿，啥原因还是没有找到。

2019 年 6 月，拉血严重，托朋友到武汉协和医院消化内科，找了全

华中知名的消化专家。基本上也是挨饿两周出院，回家没多久再吃拉

血。半年时间消瘦了 40 多斤，底子基本破坏了。最让人费解的是，诊断

说是缺血性肠病，却没有按照缺血性肠病的治疗方案来，每次问医生都

无法得到令人信服的答案，给人一种明明不对症却强治的感觉。

2019 年 9 月，通过爸爸在美国的学生找到南京医科大学的张发明教

授，粪菌移植一次就解决了拉血问题，至死没有再犯。此时我才明白，

爸爸的肠道问题不是什么缺血性肠病，缺血性肠病也不会是一天形成

的，是肺结核药物搞坏了肠道菌群，换了菌群就好了。但为时已晚，爸

爸的身体底子已经被治的百孔千疮了。

往后的一年半时间，由于底子差、抵抗力弱，爸爸每个季度都会肺

部感染并高烧，2019 年低和 2020 年 4 月分别在县医院住过两次院。各

项检查指标都正常，但身体太弱了，肠道问题导致营养跟不上。经过我

的总结以及与张发明教授的沟通，我决定给爸爸喝百普力营养液。每次

发烧用美林退烧，再用头孢消炎，避免急送医院导致的身体更加恶化。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给老人治病所得到的教训和需要总结的经验与

感悟如下：

（1） 不要幻想老人一点病没有，要学会取舍和平衡，老人与病共存是一

种哲学。比如，我爸的肺结核本身不在活跃期，就不应该治。遗憾

的是当时不懂。

（2） 现在的医疗体系下，要自己懂一些医学，自己研究病情自己拍板治

疗方案。大部分医生都是手术匠，按照标准检查，按照标准流程治

病。医生不会从横向和纵向分析前应后果和相互联系，学理科的经

过不断查资料可以看懂这些关系。

（3） 要主动和医生的沟通，你不主动医生一般也不会主动，因为他的病

人太多了。从沟通中判别医生是不是真的找到了治疗良方。记录每

次用药情况，减少上医院次数，好人在医院也会搞废了。

三、生活就是一天天

爸爸留下的日记有几十本，写东西就地取材，有的写在日历上，有

的写在练习本上，有的写在报纸上，需要较长时间的整理和甄别。这里

选登三首诗作来纪念我的爸爸。

（1）写给二孙子的诗作：恭喜豆豆新年好

（2）为二孙子两岁生日而作：祝豆豆生日快乐

（3）写给大孙子高考失利：

（4）贺金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