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企携手 服务县域发展
7 月 21 日上午，卢龙县文联主席王立宽与卢龙县作家协会主席梅里一同前往秦皇岛欣佳集团拜访集团董事
长朱元武研究探讨作协发展。梅里主席简要介绍了作协建设和《孤竹风》编辑情况。王立宽主席介绍了各级对
文学事业的政策支持情况。
经研究，《孤竹风》编委会从县内聘请部分优秀企业家成立理事会，由欣佳集团董事长朱元武出任理事长，文
企携手助力《孤竹风》上水平上台阶。县作协将选派优秀作家对接企业，用好作品说话，助力企业文化，服务县
域发展。
03 2023牢记初心使命 坚持双百方针
纪实文学
004 朝阳泰和 崔轩铭
008 妙手济病患 仁心惠民生 曹信荣
小说广场
012 迷蒙岁月 何文潮
025 猫咪 杨本堂
026 冬雪梅娘 姬晓峰
美文世界
030 季节的轮回之爱秦皇岛 王砚梅
031 让 一梦
033 读罢《红楼》说“书”事 田应梅
034 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王 红
036 母亲的针线活 张艳军
038 鲍子沟游记 蔡昌旭
040 父亲的城里生活 宋丽雪
041 孤竹浅秋 李玉梅
042 创建文明县城之杂感 李玉梅
043 银三事儿 冯庆茹
044 清晨如歌 殷凤君
046 彩裤梦圆 殷凤君
诗歌方阵
047 哈增红 晨 风 碧 青 踏歌行 张辉利
杨雪松 马建忠 王 红 李友仁 常 厚
王玉国 冬 萌 王 强
主 管
中共卢龙县委宣传部
主 办
卢龙县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承 办
卢龙县作家协会
理事会
理事长
朱元武 秦皇岛欣佳集团董事长
副理事长
孟昭明 秦皇岛永平药业董事长
陆雨荣 秦皇岛大恩药业总经理
理 事
王树军 秦皇岛凯佳房地产董事长
何新友 秦皇岛友利建设集团董事长
史有兴 秦皇岛有谦旅游董事长
梅 里 卢龙县作协主席
封面题字
巴根汝
封面设计
唐令州
装帧设计
君尚文化
编辑部地址
河北省秦皇岛市卢龙县城
肥子路大金地产
邮编
066400
投稿邮箱
llxzjxh2022@yeah.net
孤竹诗人
067 马小兵
诗词城堡
072 梅 里 尚德平 司秀敏 景海昌 吕海鹰
张会强 李兴国 唐景裕 孙玉梅 潘成勤
李志田 李克国 李万海 刘玉杰 张红梅
覃 红 谭成强 范岭山 马玉清 任素英
王 志 李 兴 张家祥 李万起 王 红
梁士英 华松山 鲁运昌 常 厚 张明山
马敬民 徐立群 刘 聿 王应民 黄瑞娥
郝泽英 李志宝 刘海兰
文学讲堂
080 我几十年的写作秘诀都在这了 余 华
卢龙史话
086 三皇五帝夏禹从上古走来 宋 坤
091 卢龙 , 一个悠久而灿烂的文化符号 孟凡栋
097 一渠百库承伟业 万股清流润良田 魏淑湘
099 温家老宅 口述 ：温铁江 整理 ：崔轩铭
目 录
编委会
名誉主任
何启东 陈 峰
主 任
王立宽
编委会成员
（按姓氏笔画为序）
王立宽 王忠会 田庆瑞
冯 伟 冯庆茹 毕永新
刘 爽 李保东 李慧琴
张春良 孟凡栋 孟凡永
梅 里 崔敬祎 董承喜
彭铁军 魏笑宇
编辑部
主 编
王立宽
执行主编
梅 里
责任编辑
王忠会 田庆瑞 毕永新
李保东 李慧琴 张春良
孟凡栋 梅 里 崔敬祎
彭铁军 魏笑宇
004 纪实文学
责任编辑 孟凡栋
踔厉奋进 勇毅前行的泰和医院
朝阳泰和
□ 崔轩铭
作者简介
崔轩铭，卢龙县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民间
文艺家协会会员，曾发表作品 100 多万字，代表作
品有：《漆水留痕》《走读永平》等。
在卢龙县城夷齐大街，坐落着一家集医疗护
理、保健康复、居家养老、医养结合、科研教学为
一体的综合医院——秦皇岛泰和医院。是全市城
镇职工基本医疗保险、城镇职工工伤保险、城乡
居民基本保险定点医疗机构。
泰和医院始建于 2013 年，2019 年搬迁新址。
新院区占地面积 85 亩，建筑面积 38000 平方米，
现有职工 240 余人，专业技术人员 200 人，其中，
中、高职以上专家 60 余名。医院广招贤才，聘请
了京、津、唐、秦等著名军队和地方医院专家坐诊、
会诊、手术、讲课、带教等。目前，医院共设置内
科、外科、妇科、中医、康复等专业住院病区 7 个，
可使用医疗床位 356 张，同步开放泰和养老公寓，
为自理、半自理、失能老人提供全方位优质医养服
务，可使用床位 500 张。在空间布局上，充分考虑
病人的实际需求，营造舒适美观的医疗环境；在
功能设计上，科学化、合理化，确保各项医疗手段
的顺利实施。同时，医疗诊断与时代接轨，积极引
进新技术、新设备，为每一位患者诊治康复助力。
医院拥有联影 1.43 Ｔ核磁共振成像系统、飞利浦
64 排 128 层螺旋ＣＴ、东芝 4 排ＣＴ，ＤＲ数字
成像系统、Ｃ型臂自动成像系统、高档Ｂ超、全智
能血液透析机和血滤设备、腹腔镜、内窥镜、体外
碎石机、全自动生化仪、病理、康复等大中型设备。
建成有高标准的手术室 5 间，具有防辐射的百级
手术间、ＩＣＵ病房、血透室、胃肠镜室、临床检
005 卢龙史话 文学讲堂 诗词城堡 孤竹诗人 诗歌方阵 美文世界 小说广场 纪实文学
验室等，能够全方位满足广大患者的医疗需求。
秦皇岛泰和医院园林绿化布局优美，院内环
境清新怡人。走进泰和医院，如沐和煦春风般的
享受让人留连忘返。每当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
遍泰和的每一个角落，整个医院都沉浸在醉人的
美景之中。于是，这院落的主人便不知不觉走进
了人们的生活，他就是秦皇岛欣佳集团董事长朱
元武。
说起朱元武，作为省内一位知名企业家，关于
他的故事很多，但是最为突出的还是关于创办泰
和医院的故事。因为他慧眼如炬，像似一位伯乐，
能准确辨识千里马；又因为他礼贤下士，真诚待
人，决策千里，才有今天泰和医院事业的蒸蒸日
上，宛若朝阳般魅力无限。或许是前世有缘，今生
来叙，因此才成就了一段佳话，而这段佳话是围绕
泰和医院院长闫绍兴开始的。
一．煮茶论道
谈起闫绍兴，这个人可不简单，毕业于河北
承德医学院，本科学历，省中医药学会委员，秦皇
岛中医药学会常委，中医肛肠学会常委，擅长急
诊、肛肠等病的诊断与治疗。是河北省“ 333”层
次人才，获得卢龙县专业技术拔尖人才、十大杰
出人才、十大杰出青年等称号，曾任卢龙县中医
院院长。尽管很年轻，任中医院院长时才 30 多岁，
但是却把一个濒临倒闭的中医院搞得红红火火，
职工收入也成倍增长，深受领导赏识与职工爱戴。
2017 年，闫绍兴停薪留职，与朋友一起融资 680
万元，创办了卢龙县振兴康养医院。当时医院职
工共有 120 人，可用床位 100 张，医院办得红红火
火，床无虚席，患者都是慕名而至。
一天下午，刚做完手术的闫绍兴忙里偷闲地
回到办公室，打算喝杯茶水来缓解一下干燥的喉
咙，却没想到一个身影随行而至。本着来者是客
的原则，闫绍兴客气地询问：“您找谁？”来人浅
浅一笑说：“我是朱元武，今天向闫院长取经来
了。”闻名不如一见，久居卢龙古城，虽未谋面，但
是欣佳集团董事长大名却是如雷贯耳，闫绍兴顿
时笑上眉梢，二人寒喧入座，开始煮茶论道。
原来，朱元武早于 2013 年便创立了泰和医院，
可是由于自己不懂医院的经营管理，医院始终不
温不火，甚至有时入不敷出。如今，泰和医院想扩
大规模，却苦于没有高人指点。早就听闻闫绍兴
大名，又私下对振兴康养医院做了调研，发现振兴
康养医院管理井井有条，生意红红火火，便有心想
向闫绍兴当面讨取真经，于是登门拜访。可是不
巧，由于没有预约，正逢闫绍兴上手术台做手术，
于是便在外面静静地等，直到闫绍兴一身疲惫地
忙完才现身。
做为一个集团的董事长，能够做到这样低姿
态地不耻下问，令闫绍兴既感慨又感动。闫绍兴
也是一个爽快的汉子，有着卢龙人独有的真诚魅
力，于是，他以一个院长的职业眼光毫无保留地与
朱元武做了深入交流。他分析总结了关于民营医
院面临的五种困境：
1、人才是医院发展的第一科学生产力。民营
医院人才断层严重，很难形成老中青梯队，基本都
是哑铃型人才结构，即以退休返聘公立医院知名
专家与 30 岁以下新毕业的年轻医护人员为主力，
40 － 50 岁临床经验丰富、精力体力兼备的中青年
人才很难吸引过来。
2、医疗市场准入，民营医院享受医保定点困
难。
3、公立医院有财政补贴，民营医院不能享受
政府补贴，医药分开后公立医院还能享受到更多
的政府财政补贴返还，更加挤压了民营医院的生
存空间。
4、医疗高风险高负担，民营医院抵抗风险能
力很弱，所以很难做大做强，向综合性大型化普及
化发展。
5、税收虽然免征了营业税，但是房产税，城镇
土地使用税，车船使用税，印花税，企业所得税税
费负担也占整体医疗收入的 5% 左右，减小竞争力。
针对民营医院的困境，闫绍兴又提出了关于
006 民营医院优势与发展战略：
1、针对不足，改善质量，提高效益。运营目
标，进一步提高医院的知名度，尤其是加强信任度
和美誉度的建设，强调特色、品牌科室，把医疗服
务做精做专，以点带面，建立医院品牌优势，可考
虑向康养方面倾斜发展。
2、不断创新策略。创新是市场上任何行业
获得成功的必备因素。为保持在行业中的领先地
位，每年必须保证相关的营销活动，以领先竞争者
成为医疗行业宣传构思、顾客服务、分销效益等方
面的先进，以创新保持领先水平，保持领先地位。
3、质量管理策略——加强医院服务的质量管
理，以质取胜。首先要建立过硬的医疗服务，通过
打服务牌，强化软产品力，如开展微笑服务、星级
服务等，同时利用服务效益进一步引进人才，增设
医疗项目等，从而全面提高产品力，解决医院市场
化经营和发展的瓶颈问题。
4、统一形象策略。采用统一形象策略，采用
统一的图案、色彩、特征，有利于医院品牌形象的
构建，既可节省包装费用，又可扩大医院影响力，
在受众心目中形成品牌意识。
5、垄断重要的传播资源，建立无形的屏
蔽——出其不意的竞争策略。
6、医院的资源使用策略——目标集中策略。
7、建立医院的服务策略——差异化策略。医
疗技术、患者服务、市场开发渠道等方面增加医院
自身特性。
8、价格策略——成本领先策略。在保证医
疗质量和提供良好服务的前提下积极降低各种成
本，来寻求医疗服务价格上的可控弹性。
9、强化人员推广，并挖掘资源，获得双赢策
略——合作获得资源，为我所用。开展多渠道的
合作，以获得双赢，包括与顾客双赢，与周边医院
双赢，与城镇村诊所双赢，与员工双赢，与供应商
双赢，与业务管理部门双赢。
10、用技术求生存，以服务谋发展，向特色要
效益。医疗服务技术是所有医院的立院之本，在
技术层面仅依靠自身解决与大医院之间的差距是
很困难的。引进技术和人才是医院可采取的有效
的方法之一。
11、医疗服务的基本策略——精品大专科，精
准小综合。大专科、小综合即局部优势策略，缩小
医院的综合性，优化医院有限资源，集中发展优势
专科，寻求优势的持续性，服务的延伸并形成服务
链。
12、优化医院内部结构，建立比较优势。针
对目标市场，将资金、人才、设备等资源有机组合，
形成专科优势，根据自己的强项和对手的弱项做
出选择，有取有舍，建立自己的特色，在建立特色
的科室基础上，加大投入，引进先进设备，选配培
养拔尖人才，从而创造出一流的医疗名牌。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听着闫绍兴娓娓
道来的倾述，朱元武如醍醐灌顶，有一种耳目一新
的感觉，他对泰和医院的未来充满了美丽的憧憬，
却浑然不知夜幕已经悄悄来临。
二．兄弟一杯酒
客人来了有好酒。
二人相谈甚欢，却忘记了时间从身边悄悄溜
走。当发现夜幕悄然来临时，闫绍兴做为东道主
自然要尽地主之谊。朱元武也是豪爽之人，欣然
接受了闫绍兴的热情。
其实，在朱元武的心中，还有一个大胆的想
法，他想与闫绍兴联手打造泰和医院，打造一流
的康养医院，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奋斗目标。
这个想法，是他在见到闫绍兴以后产生的，是在听
了闫绍兴对民营医院发展勾勒出的蓝图以后想法
变得愈发强烈，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比自己想
象中的他还要成熟、稳重、睿智，是一个不可多得
的人才。于是，酒过三巡，做为欣佳集团董事长的
朱元武便把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
按理来说，两个人都有共同的奋斗目标，朱
元武作为集团公司有财力，医院又正值扩建时期，
将来会有一个更广阔的发展平台，闫绍兴有技术
007 卢龙史话 文学讲堂 诗词城堡 孤竹诗人 诗歌方阵 美文世界 小说广场 纪实文学
懂管理，算是强强联合，二人应该一拍即合才对。
但是，闫绍兴是有顾虑的。这顾虑不是来自他自
己，而是来自身后的股东，来自与他一起摸爬滚打
创办振兴康养医院的医护职工们。他不能只图放
飞自我，而不顾辛辛苦苦与自己一起创业的兄弟
姐妹们。他深知，假如自己一旦答应了朱董事长
的邀请，自己的收入虽然会有所提高，但是他创办
的振兴康养医院就会垮了，他苦心经营的民心工
程就会塌了，他的身后会有一片骂声，因此他不能
这样做。
或许是看出了闫绍兴的顾虑，朱元武端起酒
杯，淡淡地说了一句话：“关于闫院长的振兴康养
医院，我出二千万块钱连人带医院一起收购。”闫
绍兴愣了，他深知自己的家底，不禁疑惑地问道：
“您这是为什么？”朱元武依旧端着酒杯，望着他，
笑呵呵地说道：“我出二千万就是为了请你这个
人，假如你认我当兄弟，就把这酒喝了。”
患难真朋友，兄弟一杯酒。闫绍兴动容，一仰
脖儿，满满一杯酒干了，一滴未剩。
三．朝阳泰和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做为兄弟组合般的强强联手，秦皇岛泰和医
院自然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2019 年，医
院喜迁新居，有了更好的发展平台，闫绍兴更象是
一匹脱缰的骏马，在广阔的原野上纵横驰骋。除
了医院常规业务外，他又积极拓展新型业务，向精
神心理科、康复理疗等领域进军。同时，在人才使
用方面，他本着把外面专家引进来、让本院专家走
出去的理念，积极搞好内外联盟、协同发展策略，
实现双向共赢。
对于品牌效应带动医院发展策略，闫绍兴一
直是视若法宝之一。护士孟秋男，是他在卢龙县
中医院当院长时扶持起来的卢龙县见义勇为标
兵。她因手持板砖，吓住意欲翻墙而逃的小偷而
名扬全国，曾被中央七台、河北卫视、浙江卫视等
全国主流媒体争相报道，江湖人称“板砖妹”。闫
绍兴请她来泰和医院发展，不但提高了泰和医院
的知名度，而且带动了泰和医院的人气值，间接促
进了泰和医院的发展。
闫绍兴有一个特别的嗜好，那就是：为别人
解决问题是一种享受。自从接手管理泰和医院以
来，对于来院就医的患者，他每天都要亲自带领医
生查床，对于患者提出的问题与意见，他都要第
一时间安排专人解决。卢龙县刘营乡红星村有一
位 77 岁的老人张克田，因咳喘住进泰和医院，住
院期间，闫绍兴每天都亲自到床前问寒问暖，并叮
嘱负责老人的科室，一定要照顾好老人，令老人深
受感动。出院前，老人坚持到闫绍兴的办公室来
辞行，并现场念了一首自创的小诗：泰和医院真
是好，治病好，花钱少，大夫护士态度好，领导走
到床前还问个好！大家听了，哈哈大笑。
除了每天对医院的发展呕心沥血，闫绍兴还
特别重视职工的思想道德建设，关心他们的日常
工作与生活，尤其是注重医院护士们的思想建设。
每年的 5.12 护士节，闫绍兴召集院领导班子成员，
放下其他工作，组织院庆活动。在护士节上，护士
们上台举行演讲比赛，抒发着自己的心声。演讲
结束，护士们食堂大联欢，闫绍兴带领院领导班子
成员，向护士们挨个敬酒，护士们感受到了说不出
的自豪与亲切感，大大增加了泰和医院的感染与
凝聚力。
也许一组数据不能代表成绩，但是却能代表
闫绍兴一颗积极向上的心。
2019 年 11 月份，闫绍兴以秦皇岛泰和医院院
长的身份正式入职。
2020 年，秦皇岛泰和医院业务收入 3385万元。
2021 年，秦皇岛泰和医院业务收入 4625万元。
2022 年，秦皇岛泰和医院业务收入 5388 万元。
尽管突如其来的疫情让卢龙人民浮躁的心飘
泊不定，但是却阻挡不住泰和医院坚定前行的步
伐，淡化不了闫绍兴奋发有为的青春熠彩。
这就是朝气蓬勃的泰和，一个生机盎然的地
方。
008 作者简介
曹信荣，女，卢龙县作家协会副秘书长，卢龙
县融媒体中心专题部主任。
一、初识陈俭
陈俭，今年 65 周岁，原籍卢龙镇朱家仙河村
人。
第一次在秦皇岛泰和医院中医科见到他时，
他正在给病人诊脉看病。
一身整洁的白大褂，中等的个头，微胖的身
材，花白的头发。谦和的讲述，给人留下了一种为
人朴实、厚道、仁义、善良、值得信任、让人放心
的良好印象。
采访陈俭主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尽管医院早就提前和他打好了招呼，约好了
采访时间，但采访当天的整个上午，笔者在他的诊
室里看到，前来找他问诊的患者一个接着一个。
看到病人来了，他抱歉地对笔者说：“不好意
思啊！您先稍坐会，我先给病人看病，一会儿咱们
再聊！”
一句话，立刻让笔者对他这种“患者至上”
的医生职业素养肃然起敬。
趁他给病人看病，笔者对医院和他诊室的内
部环境进行了观察了解。
在诊室外面楼道的墙上，笔者看到了一系列
的医师简历，很快，陈俭的个人简历映入了眼帘。
上面写到：“陈俭，毕业于河北中医学院，大
专学历，至今从事中医临床工作已有 40 多年，临
床治疗经验丰富。现任秦皇岛泰和医院中医科主
妙手济病患 仁心惠民生
——记秦皇岛泰和医院中医科主任陈俭
□ 曹信荣
任、主治中医师，擅治中医的常见病、多发病、各
种疑难杂症。尤其对男性不育、阳痿早泄、女性不
孕、各种月经病、崩漏带下、更年期病、脱发、黄
褐斑、多汗症、脑血管病后遗症、久咳不愈、各种
慢性胃病、肠类、风湿、类风湿、痛风等病有独到
的见解和疗效。”
接下来，笔者利用他给患者诊病的空隙，断断
续续地完成了采访。
二、从小结下的中医之缘
详细地了解陈俭，还得从他小的时候说起。
问及他是如何走上中医道路的，陈俭慢慢地
打开了话匣子。
在他几岁的时候，他的母亲身体就不好，在那
个缺医少药的年代，只能靠中医调理身体，抓中药
熬药吃，来维持正常生活。
那个时候，在他小小的心灵里，就对中医有了
初步印象：中医，是可以治病救人的。
并且，他从小就生活在一个祖辈从医的医学
世家，长期受到大家族的医学环境熏陶。
在他的记忆里，他的太爷爷、爷爷和父辈中，
每代人都有从事中西医的医务工作者。
每每看到被治愈的患者对从医家人的尊敬和
感激，他就越来越深地体会到，医生真的是一个能
够帮人解除病痛、积德行善的高尚职业。
接触中医越多，陈俭就越对中医产生了好感。
一个念头逐渐在小小的陈俭心底生根萌芽，
并且变得越来越强烈——长大了，一定要学习中
医，治病救人，普济苍生。
陈俭从事中医，实在是缘于热爱，发自内心。
009 卢龙史话 文学讲堂 诗词城堡 孤竹诗人 诗歌方阵 美文世界 小说广场 纪实文学
部经典名著和《医古文》等教材进行了系统学习。
此外，他还每年自费上千元，订阅《中医杂
志》《中医中药国外医学分册》《河北中医》《浙
江中医》《广西中医》《上海中医药》《李时珍本
草纲目》《中医内科学》《中医方剂学》《中医中
药学》《诊断学》等 10 多种中医类杂志、书籍，广
泛涉猎，增加知识储备。
在县医院工作期间，他努力钻研中医业务，深
入进行学术研究，结合自身多年的实际工作，撰写
并发表了一篇省级专业论文。
随着他的医术越来越高，县医院的中医科也
逐渐发展壮大起来。他的中医科日门诊量也从一
开始的十几个人，增加到三十多个人。
因工作成绩突出，他从一名普通医生，逐渐成
长为业务骨干，先后升任到中医科副主任和主任
的位置，并连续多年被县有关部门评为优秀共产
党员，还被推选为卢龙县政协委员。
就这样，陈俭在卢龙县医院中医科，一干就是
39 年，直到退休。
四、用一技之长 解百姓之苦
大多数人退休以后，都选择了在家颐养天年，
乐享天伦。
但陈俭却选择了退休不退志，退休不退岗。
在退休休整一年之后，2018 年，他被秦皇岛
泰和医院聘为中医科主任，再次重操旧业，开启了
新阶段的从医生活。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他愿意继续发
挥余热，把毕生所学的中医知识用于造福更多的
老百姓。
廊坊有一位二十多岁的姑娘，因学习压力大，
造成了严重脱发，头上光秃秃、亮堂堂的，一年四
季外出都要带着帽子，每天忧心如焚，焦虑万分，
不胜烦恼。
虽四处求医问药，尝试了各种治疗方法，花了
不少钱，但却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后来听人介绍说卢龙有位叫陈俭的老中医不
三、勤学不辍 矢志不改
陈俭很早就深深地懂得，他心中的那个美好
愿望，要靠掌握高超的医术才能得以实现。
要想成为一名被世人认可的好医生，他要做
的第一件事和毕生一直要做的事，就是勤学苦练
医学本领。
俗话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在很多人眼里，学习中医理论是非常枯燥无
味的。但陈俭并不觉得，因为这是他自己选择的
喜欢的职业。
1974 年，17 岁的他从卢龙中学高中毕业以后，
就到潘庄分院参加工作。工作之余，他有空就啃
中医书籍，自学中医知识，并且学得饶有兴趣，乐
此不疲。
1976 年，单位见他厚道本分，如此好学，痴迷
中医，就把他保送到唐山卫校专门学习中医专业，
陈俭也由此第一次出去开了眼界，见了世面，学到
了比较系统的中医基础知识。
毕业后，21 岁的他被分配到卢龙县医院工作，
悉心向当时的卢龙四大名医中的岳锡九和李贺轩
老师学习，得到了两位名医的指点。
刚分配到县医院工作的时候，有关部门领导
看他聪明好学，踏实肯干，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
子，就建议他放弃挣钱少、见效慢、出名晚的中医
科，改行到当时非常吃香的心电图室或 B 超室工
作，都被陈俭坚决地拒绝了。
在陈俭的心中，中医是他一生的挚爱。
在名利面前，他做到了不为所动。
他告诉自己，走得再远，也不能忘记为什么出
发。到什么时候也不能忘了初心。既然认准了中
医，就绝不轻易更改。
为了进一步提高业务水平，他千方百计加强
学习，寻找一切学习机会。
工作之余，参加了全国自学考试，获得了中
医大专学历。还参加了唐山地区中医提高班，对
《内经》《伤寒论》《金匮要略》《温病学》中医四
010 错，就报着试试看的想法前来就诊。
对于这类疑难杂症的患者，一般的中医是不
愿意接待的，因为如果治疗无果，很容易就会坏了
自己多年的声誉。
看着情绪低落、表情痛苦和充满渴望眼神的
女孩儿，陈俭心里很不是滋味。
女孩儿还这么年轻，不能因为这个疾病失去
美好的未来。
他想起了自己学医的初衷，当初选择了学医，
不就是想为病人解除痛苦吗？
对于能够帮患者治愈疾病、解除痛苦来说，自
己的名声又算什么呢？如果怕这怕那，就不要当
医生了！
他稍加思索，毅然答应了女孩的请求，接下了
这份重担。
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他想，总要试一试
吧！试，起码还有一线治愈的希望；不试，连一
点希望都没有了！
为了达到良好的治疗效果，他运用多年积累
的所学知识，对她病情进行了诊查和分析，又查阅
了大量相关的中医学资料，精心为她调制了中药
配方，指导她坚持按疗程服用。
通过一年的中医调理，女孩儿的头发慢慢地
长出来了，当看到一层毛绒绒的细发冒出头皮的
时候，她激动万分，赶紧拍了照片给陈俭主任发过
来，向他报告喜讯！
由于女孩身在外地，陈俭又利用微信视频，查
看了她的头发生长情况，对治疗效果非常满意。
在视频中，他发现，原来那个精神萎靡、神色
暗淡的女孩不见了，他看到了一个面露笑意、眼眸
明亮、青春活力的女孩儿！
女孩儿说，以后她再也不用带着帽子，在别人
异样的眼光中生活了。女孩儿的父母也通过视频
向他表达感谢！
看着女孩儿对未来生活又充满憧憬期待的样
子，那一刻，陈俭觉得自己比女孩儿还高兴！
作为一名医生，他为自己能用所学的知识，帮
助患者恢复了健康而高兴！
卢龙县下寨乡有一对夫妇，结婚十年没有生
育，别人家很容易就能实现的儿女绕膝的天伦之
乐，在他们家却成了奢望，两口子为此苦恼不已，
多次到国内各大医院检查治疗，都没有效果。
后来，经人介绍找到了陈俭，请他帮忙进行中
医调理。
陈俭平时就对不孕不育患者关注较多，也着
重学习了相关的医学知识。
经过详细诊查后，陈俭为这位女性患者量身
定制了中药配方，并根据身体状况不断调整用药。
半年后，这位女性患者顺利生下了一个女儿。
受益之后，她又继续请陈俭进行中医调理，两年后
又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这个结果，让一家人高兴地合不拢嘴。多年
来，一直困扰在心头、想都不敢想的愿望在陈俭主
任的帮助下，终于实现了，他们打心底里感激陈俭
为他们带来了美满的生活！
看着如此幸福的一家人，陈俭感到欣慰无比。
他觉得，之前付出的一切心血都没有白费，所有的
苦累和压力，此刻都不值得一提了！
类似这样治愈成功的病例，在陈俭 40 多年的
行医经历中，不胜枚举。
就这样，陈俭逐渐在社会上树立起了良好口
碑，名声也越来越响，更多的患者慕名来到秦皇岛
泰和医院找他看病，调理身体。
现在，陈俭的中医科月门诊量达到 300 多人
011 卢龙史话 文学讲堂 诗词城堡 孤竹诗人 诗歌方阵 美文世界 小说广场 纪实文学
次，患者满意率达到了 90% 以上。
五、医者仁心 医德高尚
新冠疫情肆虐期间，60 多岁的陈俭冒着随时
被感染的风险，每天坚持戴着口罩，坚守在一线岗
位，和患者面对面地接触。
为了准确判断病情，望、闻、问、切，每个中
医问诊的环节他都从不省略，从不落下。
尽管做足了防护，但由于长期大量接触各地
而来的病患，并且问诊时需要病人摘下口罩张开
嘴巴，以便查看舌苔情况等原因，后来，他还是不
慎被新冠病毒感染并击倒了，一度发烧咳嗽，浑身
无力，很长时间都无法恢复到最初的健康状态。
但他仍然坚持上岗，实在挺不住了，就在本院
住院，输液治疗。刚有好转，就立即回到岗位接
诊。
他说：“我不上岗，病人的痛苦就无法解除。
病人信任我，大老远地跑来找我，我必须承担起患
者对我的这份信任”。
在 40 多年的行医道路上，陈俭始终视患者为
亲人，对他们的疾苦感同身受，总是设身处地为他
们着想，真心实意地对待他们。
在医院，病患为医生送来锦旗表达感谢，是一
件很常见的事儿。
但陈俭的科室很特别。
陈俭从医多年，治愈患者无数，笔者在他的
诊室内却没有见到一面锦旗。问他是否收到过锦
旗。他说，他从来不让患者给他送锦旗。
因为，他觉得患者们本来受病痛折磨就很不
容易了，治病又花了不少钱。病治好了就行了，能
省的钱就省下，不要再花那些没用的钱。
他不要那些虚名。
六、大医精诚 大爱无疆
“因为爱着你的爱，因为梦着你的梦，所以悲
伤着你的悲伤，幸福着你的幸福……”
歌手苏芮演唱的歌曲《牵手》中有这样几句
歌词，非常恰当地诠释了陈俭的心声。
他时刻与患者悲喜与共。
患者的痛苦，就是他的痛苦。
患者的幸福，就是他的幸福。
他说，退休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他真正的退休时间，是干不动的那一天。只
要身体允许，他愿意用毕生所学，为更多的患者服
务，帮他们解除病痛，让他们拥有更加健康美好的
生活。
他愿把对中医的爱，对患者的爱，一直持续下
去，直到永远……
《孤竹风》稿约
《孤竹风》是中共卢龙县委宣传部主管，卢龙
县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主办、卢龙县作家协会承办
的文学季刊。创刊 30 余载，她始终坚持“双百”
方针，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坚持正确的舆论导向，
为卢龙的繁荣、稳定和发展，做出了应有的贡献。
同时也发现、选拔和培养了大批文学新人，使之成
为市、省以及全国作协和诗词学会会员。新的一期
《孤竹风》将进行改版，在县委宣传部和县文联的
领导下，《孤竹风》将进一步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
在全国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精神，坚持以人民
为中心，坚持正能量，继续为卢龙社会进步、经济
繁荣、文化昌盛、人民幸福，摇旗呐喊，鼓劲加油，
为推动卢龙的文学、文化建设，为培养更多更优秀
的文学人才做出应有的贡献。
《孤竹风》设有小说广场、美文世界、诗歌方
阵、诗词城堡、孤竹诗人、纪实文学等栏目。来稿
要求必须坚持正能量，讲好卢龙故事。
《孤竹风》立足卢龙，以刊发卢龙作者作品为
主，同时也诚挚欢迎域外文友投稿，尤其欢迎域外
文友书写赞美卢龙改革开放、经济发展、英模人物
事迹、山水田园风光的稿件。
投稿邮箱：llxzjxh2022@yeah.net
《孤竹风》编辑部
012
小说广场 责任编辑 崔敬祎
迷蒙岁月
□ 何文潮
作者简介
何文潮，秦皇岛作家协会会员，曾发表小说、
散文等作品若干，作品曾在全国征文大赛中多次
获奖。
一
小鹏他爹叫大鹏。大鹏他爹叫露天。
早时他家里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两间茅草
房年久失修，屋顶都裂缝了。有人奚落说：都露
天了。从此，人家都叫他露天。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
露天媳妇乳名叫樱桃。生她那天，他爹出门
卖樱桃去了。她家院子里有一丛樱桃树，结满了
白、粉、红、黄各色樱桃，五颜六色地点缀着他家
院子，给这个破落的庭院增添了不少生机。也成
了她家里经济来源的一部分。
那天，她爹卖樱桃回来，刚一进屋，正好她呱
呱落地，她妈说：“找私塾的大先生给孩子起个名
字吧……”
她爹说：“真不怕麻烦人，那名字可是白起
的，起码要块、八毛钱，我这一篮子樱桃可就白卖
了……”
听到这里，她妈灵机一动，惊喜地说：“啊，
啊……不用了，有了……”
她爹说：“啥有了？”
她妈说：“你刚才说的，就叫樱桃。”
大鹏生下来时，嚎啕的声音简直超过了当
年的小樱桃。樱桃说：“这孩子是跟咱们要名字
那！”露天说：“叫啥？我这脑袋里全是一滩浆
糊……”樱桃白了他一眼，娇嗔地说；“真没用！”
接着“唉！”了一声，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当初
怎么就怀上了这个小杂种……”露天“嘿嘿”地
笑了。他说：“你等着，我给你烧开水去……”说
着，就站起身。一高兴，冷不防，碰掉了柜头的一
个碗。随着“呯”地那一声响，“啾！”的一声，一
只麻雀从屋顶露天缝里飞了出去。
露天一拍大腿说：“有了，就叫鹏……叫大
鹏！”
樱桃说：“好名字。没承想你这个木头脑袋还
行。这个小家伙是你的种……”得到了老婆的赏
识，他“嘿嘿”地笑了。
转眼就过去了几十年。
那一年冬天，卧床不起的露天走到了生命的
尽头。临走之前，他想吃黄瓜。那时候，这个要
求简直比登天还难。没办法，大鹏只得从咸菜缸
013 卢龙史话 文学讲堂 诗词城堡 孤竹诗人 诗歌方阵 美文世界 小说广场 纪实文学
里捞出了一根腌蔫了的老黄瓜，放在水里泡了泡，
洗吧洗吧，搓了搓，拧了拧，基本去掉表面的咸味
道，胡乱了事，也算满足了老爹的一份心愿。
到了她妈樱桃头走的时候，是个炎热的夏天。
她妈先提了一个额外的要求：想吃冰块。那时候
还没有雪糕面世。可这并没有难倒大鹏。他来到
了村东一处悬崖峭壁下，那里有条暗流，常年不
见天日，即使到了夏天也不完全开消。凿开冻土，
下面就是冰块。
后来，他妈又想吃樱桃。这时候，樱桃的影子
都没有了。
大鹏灵机一动，到副食品商店买来了一瓶樱
桃罐头，一口、一口地喂到他妈嘴里。总算满足了
老人家的最后心愿。
从那以后，大鹏就想，一年四季瓜果梨桃、黄
瓜豆角的都能够随时吃到就好了。
前几年，上级下来了一批扶农资金建大棚。
他一连建了两个。一个种上了黄瓜，一个种上了
西红柿。由于管理精心，又懂技术，黄瓜、西红柿
长得绿的绿，红的红、油光水滑的很是喜人。因为
上市早、品质好，收入非常可观。仅开春一茬，比
以前他家全年的收入还多。第一茬完了，紧接着
第二茬、第三茬，茬、茬接连不断。他还把每茬的
种植错开，这个罢了，那个又长起来了。就这样，
一年四季接连不断。
后来，因为时间赶人，他感到有些招架不住。
他就在一个大棚里种植了果树。早春，果树底下
有草莓，稍后是大樱桃、油桃，再后是麦黄杏、李
子，等等。这样一来，一年四季，他家里的大棚里
蔬菜、水果的接连不断，大把大把的票子就来了。
大鹏感到最对不起的就是他爹。每当望着那
鲜嫩的水灵灵的顶着黄花的嫩黄瓜和红彤彤的西
红柿，他就想起那根腌蔫了的咸咸的老黄瓜，心里
很不是滋味。
那天，他摘下几根青嫩的黄瓜，供在他爹坟
前，嘴里叨咕着：“爹呀，爹，孩儿对不起你，当
年你要的黄瓜今天给你送来了，你就放心地吃吧，
吃多少都有，咱家的大棚里还多着那……”
当鲜艳欲滴的大樱桃下来以后，他又照着前
次做了一遍。这大樱桃无论是从外观、个头，还
是口味，可比当年的土樱桃强多了。他在心里说：
爹、妈，要是现在你们二老都健在该有多好……
那架势，真恨不得让二位老人马上从坟圈子
里走出来，亲自吃上几口，才算了却自己一份心
愿。
如今，他家住的再也不是“露天”的屋子了，
走进那亮堂堂的五间“北京平”，心里都敞亮。去
年，他又在他家老房原址盖起了三层小楼。他想，
别看你们城里人烧包，我住的一点儿也不比你们
差！你们有的，我有；你们没有的，我还有！
村人说，“大鹏”这个名字没有白起。
二
大鹏进城卖菜，看到城里人晃荡晃荡地很悠
闲，就想，城里遍地流金，稍微一动脑筋，挣钱就
跟大风刮来的一样。
不过，他既不愿意窝在农村，累死累活地地活
着，又不想和那些进城做工的普通劳动力一样做
那些力气活。他索性在县城最繁华的地段租了套
上、下二层楼的地方，开了家歌舞厅。名字叫得响
亮，叫做什么“星光小道”，条条大道通北京，用
意不得而知。
后来，就有了风生水起的架势。
家里的事统统交给了老婆小石榴和儿子小鹏
她们。有时候忙不过来，就让她们雇工。
刚一进城，虽然自己也刻意打扮了一番，生怕
身上带着泥腿子那股子土腥味儿。可是，无论怎
么刻意打扮，还是去不掉那一身土气。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到半年时间，虽然自
己不再刻意打扮了，穿的也随意了许多，可是，不
用别人说，自己就感到了和以前大不一样了，颇有
些脱胎换骨的感觉。
在家的时候，因为忙，胡子拉碴的，顾不得刮。
蔬菜摘下来了，为了赶时间，胡乱扒拉了几口饭，
014
就忙着开上那辆三马车往城里赶。有时候脸都顾
不得洗。
现在，时间宽裕了，也消闲了，每天不但把脸
刮得光光堂堂，还抹上了“大宝”护肤霜。
也有了自己的车。尽管那并不是什么值钱的
车，但毕竟是一种身份的标志。鸟枪换炮了。
他知道，既然做了老板，就得有老板的样子，
这是他的底线。
为了业务需要，又招募了几名女服务员，年龄
都在二十五、六岁以下。模样也有些讲究，脑筋也
要灵活些的。
那时候世上正流行这些。那些饭后茶余没事
了的人们疯子似的往里涌。往往是你方唱罢我方
休，醉生梦死竞风流。一天到晚紧忙活，真的没白
忙，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开店的不怕大肚子汉。
钱挣多了，精神生活好了，整天的和年轻人
在一起，连自己都显得年轻了十多岁。有时候甚
至忘了年龄。客人们走了，或是下雨阴天，他就
让女服务员放松一下子，以此调动她们的积极性。
那些小丫头们青春的荷尔蒙旺盛得很，拿起话筒，
随意地吼。尽管有些南腔北调，但仿佛忘却了一
切似的，一个劲儿的疯。看到这些女孩儿疯，自己
也就免不了也想疯上一回。他记得，自己第一次
和她们在一起疯的时候，唱的是那首《潇洒走一
回》。不知道自己唱的怎样，也不知道是真的，还
是恭维，那些小丫头们就一个劲儿地鼓掌，狂呼：
老板唱得好，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他心里清楚，这都是讨好自己那。可是，尽
管是恭维，他心里也热乎乎的。人都是捧出来的，
谁都喜欢捧，有谁不喜欢捧那？
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这么一捧，自己还就真的又感觉年轻了好多。
有时候他也会拉起某个小姑娘唱上一曲《九九艳
阳天》，或是《心雨》、《敖包相会》。悠扬的歌声
把他们带入了那优雅的胜境，自己也就感到飞起
来了，真的飞起来了，连身子带灵魂一起飞起来
了，飞出了屋子，飞到了天南海北，飞到了九霄云
外。有时候也就悠闲自得地哼上一两句诸如：“鲲
鹏展翅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诗句来。
有时候客人是自带舞伴、女友，有时候免不了
要服务员陪着唱一支歌，或是跳上一段舞。这就
需要看服务员的素质了。
就开始了淘汰制，吐故纳新。没多久，那些小
服务员们就一个个的都能歌善舞了。
自己涅槃了，整个歌厅也都换了一个模样。
自从歌厅开业以来，家里大棚的黄瓜、西红柿
又多了一个去处。一个电话，就让儿子开车送来
了。东西虽然不多，但价格不菲，不知道是市场上
的多少倍。拿矿泉水举例，一瓶矿泉水市面上卖
一、两元钱，到了歌厅，马上就变成了五元、十元。
大鹏掌握了人们的心理。他知道，提价也是抬高
档次的一个重要举措。凡是来这里消费的人都是
男人买单。这些男人在女人面前都表现得非常绅
士，一个个冠冕堂皇、大大方方。好像只有这样
方能显示出那股男子汉的阳刚之气。他们都有一
个底线，那就是好面子。既然来了，谁都不会在这
个问题上斤斤计较的。即使是再小气，也是蛤蟆
抽筋——硬挺着。这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吧。
这就叫做：“生意心理学”。
背地里却轻蔑的骂着：“一群二百五”！
黄瓜、西红柿到了这里不再论斤卖，而是论
根、论个。一根、一个就卖上了几斤的价格。尤其
是那大樱桃，市场上还没面市，当把那一盘红嘟噜
噜的鲜艳欲滴的大樱桃往桌面一放，惊喜的人们
“哇……”的一阵赞叹。大家仿佛忘记了一切。迫
不及待地端起果盘，仔细地端详着，欣赏着，不忍
心动手。直到最后，才小心翼翼地摘下一粒，试
探着放到嘴里，就又“哇……”地一声惊叫起来。
似乎忘记了眼前的一切，进入到一个新的神奇境
界之中。
大鹏知道人们都有一种新鲜感，这就叫做
“尝鲜”。食物链是这样子，男女关系也是这样子。
要不，当今出轨的男女怎么就这么多那！大鹏发
现，那些客人无论是男、是女，对这里都是相当的
015 卢龙史话 文学讲堂 诗词城堡 孤竹诗人 诗歌方阵 美文世界 小说广场 纪实文学
满意。“尝鲜”以后的那种快感，简直如同瘾君子
吸食了鸦片。
三
大鹏真正找到了自己的天空。
歌厅的业务不只是单纯的业务，还涉及到很
多人事关系，需要沟通、联系。
平时，他很少回家，所有时间都活动在自己那
个圈子里。
开始，他还惦念着家里的那些事、那些人，隔
三差五的就回家看看。后来，索性就根本常驻城
里了。开始，家里的大棚、老婆小石榴、儿子小鹏、
儿媳杏花和孙子盼盼，还经常在他脑海里出现，后
来，就慢慢地淡忘了。现在，他脑海里总是闪动着
歌厅的灯光掠影，耳畔长久回响着缠绵委婉的歌
声，眼前不时地闪现出那出双入对的一个个身影。
几乎就跟没有这个家一样。
开始，媳妇小石榴理解他。都知道新来的户，
不知道路。刚一到城里，啥都是新鲜的，啥都要从
头做起。
可是后来，小石榴就逐渐的起了疑心。家里
活计多，离不开，就嘱咐儿子小鹏说，你看看你爹
在城里都忙啥那，告诉他可不要累着……
她知道话不能说的太明，只能含含糊糊，半含
半露，点到为止了。她知道，小鹏都当爹了，啥还
不懂！再说了，这话万一让儿媳杏花听见，好说不
好听。
小鹏心领神会，暗自感到好笑。心想，都多
大年纪了，心里还装着这些贼心烂肝肺的！纯粹
是吃饱了饭撑的。可是又没办法说出来。也就顺
坡下驴，装聋作哑，听得含糊，是懂非懂，“嗯，
嗯……”地含糊了事。
小鹏心理装着事，他一边开车一遍寻思着。
一路上，脑子里不断演绎着他妈所说的场景。那
一刻，思想不集中，半路上险些撞上路边栏杆。就
马上收了心。心想，这事真的棘手，怎么着都费力
不讨好。就拿定了主意：顺水推舟，来个糊涂庙
糊涂神装聋作哑。
到了城里，把带来的东西交给爹爹，随便寒暄
了几句，诸如妈身体很好，儿子盼盼上学了；活
计比较忙，不过，找了几个帮工的，暂时也能呼啦
得开……他妈的那些话自然不能够说出来，就暗
地里观察了一下，自然看不到爹爹在干什么，更
不要说他妈嘱咐的那些事。他看到的只是他爹的
忙、闲。他知道，走马观花，你能看出来些啥那！
就怪他妈疑心太重。可是当他看到了歌厅里的那
些小女子的那股疯劲儿，不免在心里打了个寒战。
杠杆就又偏向了他妈这边。再一想，空口无凭，
人家再疯，又能怎样？或许那就是年轻人的欲望。
不要说她们了，自己也是年轻人，自己的欲望一
点儿也不比她们差。满不过是被繁重的劳累压抑
了，长期得不到缓解，更得不到宣泄。他相信自己
的欲望如果得到机会，会比那些小丫头们还要强
烈，而且，一旦喷发出来，必定是一泄不可收拾的
火山。想到这里，就有些“杞国无事忧天倾”的
味道了。
回家的路上，脑子里还在想这个问题。别说
没有证据，就是有证据，自己还能够怎样？一头
是爹，一头是妈，两头都不能得罪。他知道，自己
就是这根杠杆中间的那个支点，作用是始终保持
双方平衡。不要把一方撑到天上，一方踩到地下。
这是做好儿女的诀窍。
就又想起了那句名言：难得糊涂。
主意已定。回到家里，小石榴要他回话，他
说：“啥也没看到，就是看到爹很忙。”
小石榴说：“都忙些啥？”
他说：“里头外面的，哪里不要他联系答对！”
小石榴说：“恐怕是光顾地答对那些小妖精了
吧！”
小鹏说：“你说的话我不懂。”
小石榴说：“你再给我装糊涂！”
小鹏说；“我看你整天忙得不可开交，还嫌不
累呀！”
小石榴说；“你个臭小子，倒还算有点儿良
016
心，知道我累。”
小鹏说：“是嘛，都累，你累，我和杏花也累，
大家都累！”
小石榴说：“你说的没错。咱们娘仨在家累死
累活，牲口似的拉套，你爹他在城里却闲的手挠
墙……”
小鹏说：“妈，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爹他在城
里也在忙。你不是常说，男主外，女主内吗，咱们
家现在不正是这样子嘛！我看这些事你就别乱掺
乎了。”
小石榴说：“啊，就这样个主法呀！本来这大
棚的事都是他的，这可倒好，当起了甩手掌柜，到
城里躲清闲去了。”
小鹏说：“妈，爹这也是为了咱们家。你想，
我爹他孤身一人在外容易吗？”
小石榴说：“怎么孤身一人，不是还有那么多
小丫头们陪着嘛！”
因为心急，忘记了顾及，那憋在心里的话，终
于如同晃荡过后打开的啤酒、可乐，一发不可收拾
地喷发出来了。
小鹏说：“妈，你别整天把这些话挂在嘴上好
不好！”
小石榴说：“我说错了吗？”
小鹏说：“没有，你没说错。你要知道，正是
因为有了这些小丫头，才挣钱那。如果把你安排
在那里，顾客还不都挤破了门……”说完，诡秘地
笑了笑。
小石榴中招了。她有些得意，说；“还是我儿
子知道妈……”
小鹏说：“你知道为啥把门挤破了吗？”
小石榴有些得意忘形说：“生意兴隆啊，人家
那是冲着你妈我会来事儿。想当年，我也是‘摆
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
量’……”
小鹏笑了笑说：“才不那！”
小石榴说：“那咋回事儿？”
小鹏说：“大家争着抢着说，退票、退票……”
小石榴瞪了一眼儿子说：“没大没小，咋说话
那？我可是你妈！”
小鹏说：“是的，你经常挂在嘴上的那句话，
家里过日子全靠你那！”
小石榴说：“要说妈也是一把好手，刚进你们
这个破家，露天的房，狗窝似的，到了现在这份儿
上，也有我的功劳。”
小鹏说：“是有你的功劳。可整天把这些挂在
嘴上，没有人给你发表扬信，立功受奖；不把这
些整天挂在嘴上，也跑不掉，该你的还是你的，也
没有人跟你争。事情都在那里明摆着那，谁心里
都清楚。”
小石榴说：“我只图个心里顺当。”
小鹏说：“有啥不顺当的？”
小石榴说；“这可好……”
不等小石榴再说下去，小鹏说：“你就少操点
心啥都有了，也不知道头发是怎么白的！”
小石榴照了一下镜子。不照还好，这一照倒
吓了一跳。以前因为忙，从没顾得上这些。现在
一看，自己不但头发白了不少，脸上还增添了好多
皱纹。都说女人不禁老。自己才四十多一点，怎
么就跟个老太婆似的了那？想到这里，不免有些
伤感。
她暗自思忖：怪不得大鹏整天不回家，却原
来是嫌弃自己这副半老徐娘模样吧？还没到人老
珠黄的时候那，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
“明日黄花”，四个字闪现在脑海里。
想到这里，她心里打了一个寒噤，不免有些后
怕。
四
看见儿媳杏花那张滋润的脸庞，小石榴多少
有点嫉妒和不服气。心想，当初自己可是姑娘群
里的一支花……
去年今日，人面桃花，物是人非万事休。就
暗自安慰自己：少年莫笑白头翁，花开花谢几日
红……
017 卢龙史话 文学讲堂 诗词城堡 孤竹诗人 诗歌方阵 美文世界 小说广场 纪实文学
有些心安理得，有些愤愤不平。
再看杏花的脸，还是那么油光水滑的。就有
些泄气。
猛然间，脑海里浮现出城里歌厅的五光十色，
灯红酒绿。她似乎看到了大鹏的手正搂着那些小
如花似玉姑娘们的柔软纤细的腰肢轻歌曼舞飘逝
而过。
心中升起一股子凉气。
此刻，再看看杏花，那种嫉妒和愤愤不平瞬间
通通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她一下子找到了同盟军，
感到有些亲切、安慰和庆幸。
看见婆婆盯着自己，杏花心里有些发毛。心
想，今天这是怎么了，以前整天在一起厮守着，都
视若罔闻，怎么今天就好像不认识自己了呢？就
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蛋。
自然是什么也没摸到。
这时候，小石榴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感
到很不好意思。
杏花说：“妈……”
小石榴答应：“嗯……”
杏花说：“妈，有事？”
小石榴说：“没事，没……”
杏花说：“那……”
小石榴说：“妈是心疼你那，整天家里外边的
操持着，看把你累成了啥样子了……”
杏花说；“没事，还不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
小石榴说；“别光顾的忙活，该歇歇就歇歇，
该打扮打扮就打扮、打扮，咱们女人那，活得不容
易……”
小石榴有意、无意的拉长了其中的那个“那”
字。
杏花说：“哪家还不都是这样子！”
小石榴感到一下子似乎有些嘴短。儿媳的这
句话无懈可击。可是不知怎地，小石榴感到这句
话有点儿喧宾夺主了：这句话应该从自己嘴里说
出来才对。可是仔细一琢磨，人家说的倒也无懈
可击。
就说：“难为你了，你真是妈的贴心人。”
听到小石榴的话，杏花有些感激涕零。心想，
这是怎么啦，平时家里外头、自己风里来雨里去的
紧忙活，也没听到任何人的一句安慰话，东边日出
西边雨了。
不过，想归想，毕竟婆婆今天的态度值得认
可。就说：“妈，你也够辛苦的了，也应该打扮打
扮自己了……”
小石榴说：“打扮啥呀，都这个年龄了。那都
是你们年轻人的事。”
杏花说：“妈，你不老，应该好好打扮、打扮
的……”
说完，就转身拿了一瓶“大宝”护肤霜。递
给小石榴说：“妈，给！”
见到儿媳手里的东西，小石榴心里一热。待
要马上接过来，却又缩回了那只几乎伸出去的手。
说：“留着你用吧……”
杏花说：“我这里还有。上次小鹏进城给我买
来了两瓶那！”
小石榴还要推辞。
杏花看出了婆婆的心思，就说；“妈，你留着
吧，每天坚持涂下来，保证你的脸就像年轻人一样
光滑。”
小石榴说：“这是你的一番心意，那么我就不
再推辞了。”就顺坡下驴的接着了。
坚持抹了十多天，摸一模脸，光滑得很。再一
照镜子，自己倒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就高兴地对儿媳说：“花，你那天送给我的那
个叫做大……什么的，真好！”
杏花说，”‘大宝’”！
小石榴说；“对了，‘大宝’。你瞧我这脑子！
你说这”大……宝”，真好！”
杏花说：“那就等哪天小鹏进城了，让他多买
两瓶来……”
这一次小石榴没有推辞。
不知从啥时候起，村里也有了美容店。老板
018
就是本村姑娘小月儿。
前几年，小月儿第一个走出村子，进城打工。
当初从家出走时土头土脑的小月儿，回来时已经
是珠光宝气；光彩照人，今非昔比，令人刮目相
看了。
人们猜测着，背地里嘀咕着，说小月儿在城里
可能是做了鸡；还有的说是当了二奶。可这都是
道听途说，真凭实据一点儿也没有。有人就反驳
说：“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你痒痒了，你也
挠啊！”自古以来就有“笑贫不笑娼”的说法，何
况人家吃的是自家饭，穿的是自家衣，就别淡吃萝
卜闲（咸）操心了。不管钱是怎么来的，比起那些
留在村子里土头土脑的丫头们，大家只有羡慕的
份儿，绝无其它。
小月儿刚一回来，就帮着家里翻盖了她家的
三间破土房。接着就在村里开了这家美容店。
刚开始，小石榴还暗暗嘲笑小月儿，也嘲笑那
些经常出入美容店里的女人们。
大约就是从发现自己满脸皱纹之后，小石榴动
心了。她开始羡慕起那些出入美容店里的女人了。
她尝到了“大宝”的甜头。就坚信这美容一
定比光涂抹”大宝”还好。
也就试探着第一次走进了美容店。
刚一进去，就好像《红楼梦》里刘姥姥第一
次走进大观园一样，东张张、西望望的，处处感到
新奇。
小月儿热情地招呼她坐下。
正在做美容的女人们也叽叽喳喳的开了腔。
这个说：“你早就应该来。”那个说：“就凭你的身
段，坚持一段时间以后一定是个魔鬼身材……”
她不太懂这“魔鬼身材”是啥意思。就想
到了《封神榜》里面的妲己，那个女人是个魔鬼
般的女人，可那女人的身材真的是无可比拟的
了……
正当她冥思苦想之际，就听到小月儿说：“现
在来也不晚，来，婶儿，到这儿来……”
小月儿招呼一个女孩，让她接替自己。然在
小月儿的引领下。半推半就地地走到另一张床
边，新奇地等待小月儿给她做按摩。
三个女人一台戏。你一言我一语的就热闹非
凡了。
难测女人心。她根本就没想到，那些平日里
说话刚一涉及到男、女二字，就感到不好意思的女
人，到了这里竟然如此开放。这些女人刚一进屋，
就脱得光溜溜的，浑身上下脱得只剩下了那隐秘
的三点式。有的甚至连乳罩都脱掉了，然后一个
个就轻车熟路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尽情的享受
着那安逸的一刻。
做完这些，一个个的还不肯走，就东扯葫芦西
扯瓢的闲扯。大有无话不谈之势，说那个乳房坚
挺了。这个乳房下垂了；然后又从柴米油盐酱醋
茶，谈到过日子的酸甜苦辣咸；从自己的过去唠
到现在，想当年做姑娘的时候如何、如何。从老
公、闺女、儿子、儿媳，一致扯到孙子、孙女、外孙、
外孙女。那个惬意，一个个如同遇到了知音，唠的
没完没了。那种感觉，如同炎热的夏天吃了杯冰
淇淋那般解渴，那般畅快淋漓。
开始她没注意。后来她发现，到这里来的女
人大多和她一样，都是丈夫不在家的女人。她想，
大家来到这里的目的除了美容之外，还有一个共
同的特点，那是心照不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吧！
做了一段美容，她发现自己果真好像年轻了
十多岁，不但面色好了，身子也轻盈了。整个人如
同脱胎换骨了。天是蓝的，水是清的，叶子是绿
的，花是红的，这些最常见的东西，以前在自己面
前好像消失了一样，现在又都重新回到了自己身
边。
每次出门，她就不自觉地把腰肢挺得直直的，
大老远的就主动和人搭话。
在家里，她私下和儿媳做了比较，感觉自己根
本不老，当姑娘时候的那股疯劲儿仿佛又重新回
来了。
不少女伴都说，要是她和儿媳杏花站在一起，
019 卢龙史话 文学讲堂 诗词城堡 孤竹诗人 诗歌方阵 美文世界 小说广场 纪实文学
简直和姐妹俩一般。说完这话，就又赶紧解释，说
不是说杏花显老，而是她显得太年轻了。
听到人们的议论，她口头上推脱说；“那是不
可能的……”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如同燃烧着
一团火，那种热乎乎的感觉美极了。
她感到自己又获得了新生。
腊月底，忙碌的大鹏从城里回家了，带回来
不少新鲜年货。那天刚一见面，他惊讶了。面对
小石榴，他好像根本不认识她似的。二人对视了
好大一阵子。她故意昂首挺胸，没搭理他，就那
么愣着看着他。她知道这是激将法，这都是在美
容店跟那些女人们学来的。说什么“距离产生美
感”。还说什么“主动”、“被动”、“后果”之类
什么的……
这一招果然凑效，那天晚上，大鹏主动地钻进
了她的被窝，二人如鱼得水，重温了当初新婚之夜
般的温柔、缠绵和疯狂。
事后，她感到非常满足和庆幸。
她在心里说，这一回合，自己胜了。
五
农历新年刚过，大鹏就火急火燎地回城了。
小石榴说：“过年的东西还有很多，晚几天再去
吧………”这话倒是实话，
还有的一层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她是从心里心疼他，也舍不得他走。她感到年
的气息还在，久别胜新婚的甜蜜还在。想到这里，
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瞬间，脸红了一下，但马上就
恢复原状了。有些心安理得，有些理直气壮。
大鹏说：“挣钱要紧！”
她没再挽留。两眼呆呆地目睹着大鹏头也不
回地消失在了视野之外。
小石榴感到略有所失。她担心大鹏心里还装
着别人。可是再一想，大鹏做的没错。这时候人
闲，正是挣钱的好时候。自己还在想那些贼心烂
肝肺的事，感到有些羞愧。她暗暗责怪自己。
放下了那些杂念，她感到心里宽超多了。
不巧，还没等到“破五”，新型肺炎疫情肆虐，
就封城、封村了。如同一张张的大网，把这个世界
隔开成一个个方格子。人们在各自的方格子里生
活着，鸡犬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不能随意走
动，像蜗牛似的，整天龟缩着闷在家里。
万马齐喑究可哀。
这时候，大鹏想回家，也不可能了。只得窝在
歌厅里，一个人苦苦的熬着。心想，幸亏那些服务
员小丫头们还都沉浸在自家的欢乐中，要不他还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打发她们。
他偷偷地一次出去买了足够一个星期的生活
用品，就整天猫在屋子里，一个人看看录像、电视，
然后就是休息、吃饭、睡觉。有时候憋得实在受不
了了，也会打开音响，独自吼上几嗓子，宣泄一下
内心的那股烦闷。
家里这边情况稍微好些。祖孙三代在一起，
虽有烦闷，相对而言差很多了。只是大棚里的活
计比较忙。好在黄瓜、西红柿已经长起来了，不
需要费太多功夫。只是另一个大棚里的草莓，还
“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般，照旧我
行我素的疯长着。外界的变化好像对它们没有丝
毫影响。那些果实，随着时令，纷纷蜕去了绿色，
该白的白，该红的红，一个个如同一颗颗小小的爱
心，争先恐后地展示着自己的成熟。
雇人是不可能了，不是钱的问题，是人的问
题。过去一声招呼，正赶上人闲季节，雇工是非
常容易的。现在人们都胆战心惊，一个个都像狗
熊冬眠似的，憋在屋子里不出来。谁都知道保命
要紧，生怕稍微一不注意，就会被传染上。甚至
有些神经过敏，感觉空气中都活动着病毒。几乎
到了“谈疫色变”的地步。小鹏和媳妇杏花整天
忙在大棚里。小石榴就在家一日三餐、锅碗瓢盆，
吃喝拉撒睡做后勤，还负责照看八岁的孙子盼盼。
当然，有时间了，也会带着孙子来到大棚里帮忙。
那天，她和盼盼刚一走进大棚，就发现杏花的
小脸阴的跟水葡萄似的，小鹏的脸也绷得铁青。
看到小石榴，小鹏马上鼻子不是鼻子，脸不
020
是脸的呵斥着她：“谁让你出来了，不好好待在家
里，还怕不招惹上病毒啊！”
小石榴就感到很委屈。她说：“我这不是怕你
们忙活不过来嘛……”
小鹏说：“再忙活不过来，也不要你带盼盼出
来。别把脑袋钻到钱眼里，是钱重要，还是人重
要？”
几句连珠炮，彻底把小石榴轰蒙了。
小石榴好像刚刚醒悟，怪不得杏花和小鹏的
脸都绷得铁青。她自知理亏，虽然感到有些委屈，
但是也感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天大错事似的。就
不再言语，带着孙子，蹑手蹑脚的回家去了。
“脑袋里少根弦！”
小石榴拽着孙子刚刚走出大棚，后面就传来
杏花冷冷的斥责声。
小棚附和了一句：“真是的，白活这么大岁数
了！”
她眼睛转泪了，感到很委屈，也感到很后悔。
恨不得马上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她快步拉起了孙
子，一路小跑起来。由于步子太快、太大，几次险
些把盼盼拽到。没办法，只得放慢脚步等候孙子。
她头脑很乱，暗暗地责怪着自己：都让这可
恶的新型肺炎闹昏了头。她在心里骂了一句，老
糊涂了……
就三步并做两步的做贼般回到了屋子里。
熟透的草莓摘完了，装到一个个塑料筐子里。
小鹏回家狼吞虎咽的扒拉了几口饭，就驾驶着自
家的那辆三马车出村了。他要把这些草莓运到城
外栏杆处，然后卸下来，由超市派专人称好，再装
车拉走。也不用付现款，当面用手机微信付过款
项，然后各奔东西。倒也顺利。
好在这都是以前大鹏和超市的经理事先签了
约的。要不，这么多的草莓，一斤一两地去卖，还
真不知道要卖到啥时候。说实了，也没地方去卖。
每想到这些，小石榴以前对丈夫的抱怨就消
失了。她有些担忧大鹏，就隔三差五地打电话给
他，要他注意安全，注意吃饱喝好，注意不要外出，
不要冻着，不要……那口气，简直如同在嘱咐一个
不懂事的孩子。
平时倒是没感觉，真不知道现在自己想要和
丈夫说的话怎么就这么多……
小鹏送走了草莓，手机里装满了大票子，开着
车往回走，心里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那颗跳动
不安的心多少得到一丝安慰。他开着车往家走。
他没有把车开到自家门口，而是把车直接停在了
大棚外面，自己索性就不回家了。他怕万一路上
自己被传染，也传染给家人，更怕传染给宝贝儿
子……
杏花和小石榴在家左等右等，也不见小鹏回
来。就打电话给小鹏，问是怎么一回事。
小鹏回答得很干脆，说不回家了，自己就干脆
吃、住在大棚里，这样大家都安全。最起码心里
踏实，少了那个阴影。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说：
“病毒这东西无孔不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不得不防！”
婆媳俩理解小鹏的做法。杏花送来了被褥、
衣物，每天戴着口罩，一日三餐把饭送到大棚门
口，避免接触，然后又默默地返回。
就这样，一家五口人，分散在三地，日子就这
样一天天地过去。
草莓还是嘀里嘟噜地一颗接着一颗的由青变
白、变红。小鹏不分昼夜的在大棚里忙活着，胡子
长了，也顾不得刮。头发长了，顾不得剪。也没得
处剪，理发店都关闭了。非常时期，一切习性都改
变了。
以前看到别的年轻人蓄着长发，他也要学那
样子。杏花就没好拉歹的损他：“男不男、女不
女，神不神、鬼不鬼的，真不知道好歹！”
小鹏讨了个没趣，只得放下这个念头。
这一次没的说了，那就任凭头发自由的放任
的长吧，疫情压抑了人们的情绪，倒给头发个放任
自由的机会。有一失必有一得。
有一天，他对着三马车的倒车镜一照，嗨！自
021 卢龙史话 文学讲堂 诗词城堡 孤竹诗人 诗歌方阵 美文世界 小说广场 纪实文学
己都不认得自己了。难道自己倒真的像某位艺术
家了？心想，也借此机会“风光”一回吧……
学校开学遥遥无期。杏花就在家里教盼盼识
字。她只念过两年初中，教孩子这些知识还是绰
绰有余的。只是那些英语单词，当初自己学的就
不好，时间长了，也通通忘得差不多了。
正发愁的时候，学校发来了通知，开始了网课
教学。她喜出望外。记得自己上小学的时候学过
一篇课文《还是人有办法》。不知怎么啦，脑海里
就又涌现出了这篇课文。心里默默地念了起来：
“……鸟在天上飞，人不如鸟；鱼儿在水中游，
人不如鱼……人能造飞机，飞机在天上飞，鸟追不
上；人能造轮船，轮船在水中走，鱼儿跟不上……
还是人有办法……”
她想，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真的，这世上还
是人有办法。
就感慨时代发展了，科技进步了。想当初因
为妈妈生病，不得不忍心辍学。她想，当初要是有
现在这个条件该多好，自己也就不会因此辍学了。
就很感慨：一切都是过往云烟了。
随遇而安，知足常乐吧，人生不如意十之
八九。
此事古难全。
六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一个女孩的肚子大了。
疫情缓和了。各地的隔离监察哨所虽然还没
撤出，但也不再管理的那么严格了。娱乐场所还
没开放。待在城里没事，大鹏回到了离别两个多
月的乡下老家。
那天，一个女孩儿突然找上门来，还没进屋，
就口口声声地招呼李大鹏的名字。
小石榴出门一看，只见这位女孩儿一点儿也
不腼腆的样子，就问她有啥事。
女孩儿说：“我找李大鹏有话说。”
小石榴说；“我是他媳妇，有啥话对我说不行
吗？”
女孩儿说：“不行，有话我要当面对他说。”
再看她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小石榴更加警惕
了。
就这样，二人对持了好大一阵子。
大鹏回来了。
女孩儿一见，马上迎了上去。
大鹏没有说话。他脸色有些难看。
小石榴心快，一下子猜到发生了什么。
大鹏迅速把女孩儿拉进屋子，随手关上了门。
小石榴想跟进，却被关在了门外，她的前脚差
点儿被卡在门缝。
女孩儿开门见山地说：“怎么办，我有了……”
大鹏默默地不吭声。
女孩儿急了。她说；“你倒是说句话呀，怎么
办？给我个主心骨！”
大鹏说：“事到如今，你让我说啥，怎么办，
你自己决定吧……”
女孩儿说；“说得轻巧，这可是两个大人那，
你的骨肉，你决定吧！”
大鹏说：“依你。要啥条件你说……”
女孩哭了。
大鹏就安慰她说“别哭！”。
女孩儿全身起伏，情绪有些激动，哭的更厉害
了。
过了一会儿，女孩儿说：“我要你离婚……”
大鹏说：“我不是想抛弃你。说实在的，为了
我，你不值得，你还年轻，将来的路还很长……”
女孩儿说：“不光为了你、我，也为了肚子里
的这个孩子……”
过了一会儿，大鹏痛苦地说：“打掉吧……这
也是没办法的事……”
女孩儿呜咽着说：“孩子太无辜了，没想到会
是这个结果……”
大鹏说：“世上无辜的事情太多了，我们根本
就无能为力。”
女孩儿说；“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022
大鹏说：“感情的事，很难说得清。”
不知怎地，此刻，他心里倒想起了那句歌词：
“你也说聊斋，我也说聊斋，喜怒哀乐一起那
个都到那心头来……”
女孩儿还在坚持。
大鹏说：“你还年轻，为了我，不值得。这样
吧，把他打掉，我会让你满意的。”
女孩儿说：“我要的不是钱，你知道我不是那
种见钱眼开的人。”
大鹏说：“我知道，这也是无奈之举，我们今
生无缘，等来生吧……”
女孩儿不再说啥了。她掏出纸巾，檫了檫哭
红的双眼。
过了一会儿，她又低声说了句：“我要的只是
今生……”
大鹏紧紧地抱着她，给了她长长的一个吻。
女孩儿缠绵着，喃喃地说：“我知足了……”
她推开了大鹏，然后，就自己开门，头也不回
地独自走了。
刚才，屋子里二人的对话，门外的小石榴听得
真真切切。开始，她气不打一处来。真想马上冲
进屋子里，把这个女孩儿撕个稀巴烂。可是她忍
住了。后来，见到女孩儿并没有哭闹，不知怎地，
她有些同情她，也有些被感动了。对大鹏和女孩
的恨，此刻通通的消失了。
女孩儿出门时，和小石榴几乎打个正着。不
知为什么，那时候二人就跟完全没有发现对方似
的，相安无事了。
大鹏追出门外，看到小石榴站在那里，有些尴
尬。几次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望着女孩的背影，二人愣愣地站在那里，好一
阵子没动。
女孩儿走后，大鹏痛苦的对小石榴坦白了一
切。
原来，女孩是歌厅的一名服务员。她很灵巧，
也能歌善舞。一直很讨大鹏喜欢。就有些风言风
语传了出来。不知怎地，就传到了女孩儿婆家。
男方听到这个消息，不问青红皂白，在大年三十把
女孩儿赶出了门外。女孩儿有苦难诉，又不好回
到妈家。在外面转辗了好一阵子，最后只得一个
人返回城里。
恰好遇到了回城的大鹏。
还在正月里，为了缓和一下女孩儿的情绪，
大鹏带女孩儿来到了旅馆。谁知道正赶上疫情肆
虐，旅馆不让入住。没办法，女孩儿只得跟着大鹏
回到歌厅。
正月十五那天晚上，大鹏备了些简陋酒菜，二
人就那样吃了起来。
望着天上的明月，女孩儿一声不吭。
大鹏问；“想啥那？”
女孩儿说：“明月几时有”……
大鹏说：“把酒问青天……”
那晚，他们都有些喝多了，大鹏仿佛记得，最
后是女孩儿扶着他睡下的。
后来，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大鹏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对
不起女孩儿。
女孩儿说：“没你的事儿，是我自己主动的，
我不能让你空享了坏名声……”
……
小石榴听了，默默无语。她想不到在金钱横
溢的今天，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主动拿出了三万元钱，扔给大鹏说：“去，
给她送去吧，人家没坑咱们，咱们也要对得起人
家。”
说完，她哭了。
她知道，自己不是心疼那三万元钱。究竟为
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
大鹏没有接那三万元钱。
小石榴虎着脸说：“去吧，快点儿给人家送
去！”
大鹏还是没动。
小石榴说：“怎么，这时候当缩脖子鸡了，早
知现在，何必当初！”
023 卢龙史话 文学讲堂 诗词城堡 孤竹诗人 诗歌方阵 美文世界 小说广场 纪实文学
她长叹了一口气说：“唉……”心里暗暗叨
咕着：可不要发生啥事情，如果那样，可就造孽
了……
她把钱强塞到大鹏兜里，然后推了他一把说：
“去吧，自己的屁股自己擦……”
大鹏无力的走出屋子。小石榴在背后说：“一
个大男子汉，遇到事情还不如我一个女人家。精
神起来，别跟死了老妈似的，快去，就说，这钱是
我替你偿还那笔孽债的……”
大鹏原本想小石榴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跟
自己纠缠个不清，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他从内心一
阵感动。
他走出很远了，后面仿佛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好人有好报！
大鹏还是迈不动脚步。他知道，如果真的硬
把这钱往她手里塞，或许真的玷污了她。
此刻，他真的不知道该咋办了……
七
疫情期间，虽然小鹏把黄瓜、西红柿源源不断
的往城里送，基本没影响销售。价格也高了许多。
可是那天结账，还是少卖了许多。原因在哪儿哪？
找来找去的，忽然想起来了。他平白无故地送给
了城里满满当当的两大车新鲜蔬菜。
他是从网上看到外省一位农民冒着风险，把
菜无偿送到武汉的消息的。他当时很是感动，可
绝不是冲动，主观意识驱使自己也就学着做了一
次。
收入虽然少了，但是他心里感到很安慰。他
觉得自己在这场瘟疫中虽然没能够亲临第一线，
起码也做了一份贡献。
他感到自己走出了家门，也走出了村子……
草莓还没罢稍，那红通通的大樱桃和油桃就
开始成熟了。
援助武汉的医务人员凯旋了。她们是县医院
被大家爱称为“五朵金花”的五位女护士。她们
回来以后，集中隔离了十四天。休息了一段时间，
又都返回了各自岗位。那里面有一位是小鹏的女
同学。那天，他摘了满满几大筐大樱桃，还有油
桃，开上了那辆三马车，来到了县医院，把这些大
樱桃和油桃统统的送给了“五朵金花”。他觉得
她们是最值得尊敬的人。他要把新春下来的第一
批大樱桃和油桃送给她们尝尝。
他怕杏花心疼钱不同意，还怕她想到了歪处，
也没告诉她，就一个人擅自做主了。
杏花以为他去城里卖樱桃和油桃去了。等他
回来后，就问他：“买了多少钱。”
小鹏心虚，支支吾吾说：“卖了不少钱……”
杏花问：“不少是多少，钱哪？”
小鹏支吾着答不上来，最后只得实话实说。
杏花哭了。她感到很委屈。她说：“你小看我
了。你就是事先告诉我，我还能阻拦吗？我可不是
混不讲理，脑袋整天钻到钱眼儿里去的那种人……”
小鹏感到确实对不起杏花。同时也感到卸掉
了一个包袱。就说：“心急，没来得及对你说……”
杏花生气的说：“对我说干啥，人家都是你的
亲人，只有我一个人是外人……”
说罢，又哭了起来。
盼盼在一旁说：“不准爸爸欺负妈妈……”
杏 花 说：“本 来 啥 事 也 没 有，西 瓜 皮 擦 屁
股——越擦越磨叽了……”
小鹏自知理亏，赶紧一手揽过盼盼，一手揽过
杏花，好言相劝。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杏花才破涕
为笑。
小月儿的美容店原来很红火。受疫情影响，
生意冷清了好长一段时间。她不满足现状。她要
把这个美容店交给妹妹，自己到城里再开一家美
容店。毕竟城里的客源比村里丰富许多。
这家美容店就在大鹏的歌厅旁边。之所以选
择这个位置，就是因为这个地方有人脉。大鹏的
歌厅人来人往，无形中就替她们做了广告宣传。
小月儿懂得这个道理。另外，都是从一个村子出
来的，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024
小月儿要招聘美容师和服务员。那个叫做山
竹的怀了孕的姑娘也来了。她没有收大鹏送来的
那三万元钱。她说，这算是什么钱哪！当初是自
己愿意的，你愿我愿两厢情愿的，不能坑害人家。
再说了，拿这几个钱也不光彩。她要靠自己的努
力拼搏，实现自己心中的梦想。
疫情基本稳定了，歌厅重新开始了营业。正
赶上大樱桃和油桃成熟季节。樱桃红了，油桃也
红了。这次的油桃不再寡淡无味，而是酸甜可口。
小鹏把大樱桃和油桃送到了歌厅。为了招揽生
意，提高人气，歌厅三天之内免费，把一切开销全
包了。
在室内压抑已久的人们，好像刚刚出笼的小
鸟，自由自在地飞向了天空。正好赶上歌厅开放，
一下子把歌厅挤得满满的。为了防止万一，确保
安全，大鹏准备了很多口罩，无偿提供给客人。
水涨船高。看到大鹏的举措，小月儿也全盘
照搬下来。美容店实行三天免费体验。一霎时，
美容店也挤得满满的。
山竹原本想美容店和歌厅毗邻，离大鹏近，也
好有个照应。奇怪的是，来店里已经有两个多月
了，她一次也没有再进过歌厅。大鹏也没来过美
容店里。偶尔二人遇到过几次，也都形同陌路，互
相看一眼，一句话也不说，就檫边而过了。
或许，一切都在那无言的一瞥之间吧。
人的感情真是说也说不清。
这样，相处了很长一阵子，相安无事。二人都
觉得很踏实。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经历了这场大灾大难的人们，还会重新振作
抖擞起来吗？
八
病毒，像藏在灰烬里燃烧未尽的火星，经过风
吹，零零星星地在个别地方死灰复燃。虽然成不
了“大气候”，倒也是癞蛤蟆落在脚面上——不咬
人硌应人。
大家知道，人类与病毒的抗争似乎还有一段
很长时间。究竟多久，无法预料。那就既来之，则
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还是人有办法。都相信，战胜病毒，这是迟早
的事。
那天，盼盼拿出了自己的作业本，对杏花说：
“妈妈，妈妈，你看看我的造句对不对？”
杏花接过来一看，只见那上面歪歪斜斜的写
着：
“大棚乱了四季，金钱乱了年龄，美颜乱了岁
月，网课乱了生活，疫情乱了经济……”
杏花百思不得其解。她不相信一个八岁的孩
子竟然能够写出这样的句子来。
那是四十多年前的一个冬天。猫咪去洋河捕
野鸭，一只大鸟踩上了他佈下的踩夹。这鸟有人
高，长脖子，长嘴，长腿，栓在院子里显摆了好多
天，村里人都去看，谁也不知道是什么鸟。最终
他把这只鸟宰吃了，说不如野鸭好吃，肉不烂乎。
我这位堂兄呀啥肉都吃，他说过，天上飞的不吃飞
机，四条腿的不吃板凳。
五十岁那年，为了照料女儿的生意，我去了市
里。由于生意忙，以后很少回乡。
这天猫咪的儿子打来电话，哭泣着说，“叔呀，
我爸死了，你回来一趟吧。”
“啥，你爸死了，什么病呀？”我不敢相信，五十
多岁的人，壮得像个小牛犊子，怎么会死了呢。
“昨天，我爸坐着皮栰子去电鱼，一不小心掉
进水里……”
猫咪和我是一个太爷的孙子，对于他的死，我
是很悲恸的，更因为他死的突然，不是正常死亡。
奔丧回来，痛惜之余，我时常端祥我这双不受
待见，但不会杀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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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咪
□ 杨本堂
作者简介
杨本堂，河北省秦皇岛市抚宁区杨庄头村民。
《骊城诗词》编辑，秦皇岛市作协会员，曾任抚宁
诗词学会副会长。
猫咪和我是堂兄弟。猫咪属虎，一九五零年
的虎。我属兔，比猫咪小一岁。确切地说猫咪是
腊月生的，我是正月生的，猫咪只大我一个月。
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玩，形影不离。
麦子长到一尺高的时候，候鸟从南方归来，
什么蓝靛颏，什么红靛颏，什么虎皮，什么山麻
尖……五颜六色，它们不但好看，唱的也好听，正
是鸟们繁育的季节，它们的肉也好吃。
中午过后，鸟们到水坑边去喝水，它们不知道
那里佈满了夹脖和拍网。猫咪和我趴在麦子地里
濳伏着，等到尘埃起处，我们狂奔过去，去收获战
利品。说来也怪，每次猫咪网网不空，满载而归。
我却沮丧得很，一次次诈网，两手空空。
回来猫咪就和黄泥，把鸟箍上黄泥，放进灶膛
里去烧。过了一会儿，把黄泥球球扒出来，敲开泥
球球露了油腻腻香喷喷的鸟肉。猫咪吃独食，无
视我的存在，“咯吱咯吱”嚼着呑咽着，我站在旁
边，忍不住咽口水，一次次压下肚子里往上窜的馋
虫。也不怪人家，谁让你逮不住鸟呢。
夏天，我们到洋河去摸鱼。
猫咪知道鱼藏在哪丛水草里，伸手就摸上来
一条。我充其量是个混水的，鱼儿像捉迷藏一样
躲着我，感觉着鱼撞上了手还是逮不住。
我把猫咪佩服得五体投地，特别是猫咪吃鱼
的技巧，一条小鱼送进嘴里，双腮鼓动，轻轻地一
吸哩，整齐的鱼刺就吐了出来，速度快而完美，令
我瞠目结舌。
猫咪最爱吃泥鳅，喜欢泥鳅的土腥味儿。泥
鳅滑溜，不好收拾，每次先烧开水，把鲜活的泥鳅
放进去，眼看着一条条在开水里“吱吱”乱叫，挣
扎翻滚挺尸，烫掉了一层粘皮。
后来摸鱼的时候，猫咪索性让我在岸上帮他
捡鱼，并每次送给我几条。
有一天猫咪正在水里摸着，突然停下来，说
柳树下有个洞，里边都是粘鱼，我胳膊短够不着，
你的胳膊长，一定能够着。我高兴极了，关起门
打狗，堵笼子抓鸡，洞里的鱼我一定抓得住，我也
能抓到鱼了。我跳进齐腰深的水里，把胳膊伸进
了柳树下的洞……突然“哧”地窜出一条水长虫，
吓得我往后一仰，灌了两口浑水，呛得眼冒金星。
逮鸟诈网，摸鱼摸着水长虫，掏螃蟹掏个软
盖的。我咋这么没用，每次分享不到胜利的喜悦，
相对着说猫咪是胜利者，是个能人，在人前那么扬
眉吐气，连对门的二丫头都瞅着他眼睛笑。
自从摸到水长虫以后，我再也不去摸鱼，而且
也不吃鱼，看到带鳞的东西就胆怯。
猫咪一直发挥着他的优势，成了他生活的一
部分。
春天，猫咪到山上去罩黄雀，把百米长的网撗
在山口，黄雀看不见网罩，瞪着眼睛往上撞。捕的
鸟个个欢蹦乱跳，有的卖到饭店做美食，有的卖给
做慈善的去放生，有的卖给养鸟的去观赏。
猫咪鸟枪换炮了，再也不摸鱼。他置备了数
百米的尼龙丝挂子，挂子有大眼有小眼，大眼的挂
大鱼，小眼的挂小鱼，小眼的连鱼孙子也不放过，
老婆每天蹬着三轮车去卖鱼。
捉泥鳅是猫咪从不外传的独家绝技，他有一
套专捕泥鳅的须笼，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去河沟
里下須笼，天没亮就去起，哪天都弄十多斤。人们
都奇怪了，河里的泥鳅都绝种了，他从哪里逮了那
么多的泥鳅？
谁也气不来，猫咪除了手顺，更有心计，只要
他想要的，没有逮不住的。
（下转 24 页）
026
冬雪梅娘
□ 姬晓峰
作者简介
姬晓锋，卢龙县作家协会会员，20 世纪九十
年代开始发表作品，喜爱创作与收藏，发表小说、
散文若干。
一
2022 年的第一场雪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早一
些。
梅娘忧郁的望了窗外一眼，天灰蒙蒙的，偶尔
有冷风顺着窗棂的缝隙偷偷地溜进来，让人不由
自主地感到冬天确实已经悄悄来临。
看这天气是要下大雪了吧。她看了躺在土炕
上的老头子一眼，梅娘心情沉重地想道，也不知
道这雪冬老头子还能不能熬过去。三年疫情没有
把老头子送往阎王殿，没想到疫情解封了，老头
子却“阳”了起来，躺在床上一病不起。按理说
应该把他送到医院去帮他渡过这个坎儿，可是老
头子拉着她的手却死活不同意去医院。老头子望
着梅娘说，别人不知道咱家啥情况，你还不知道
么？别再给家里添乱了，我今年活了 73 岁，知足
了，都说 73、84 阎王不叫自己去，治病治不了命，
阎王爷如果想让我去报道，我们还花那个冤枉钱
干嘛呀！梅娘听着老头子的话，不知道如何是好，
只顾着眼泪顺着眼角不争气地止不住流。
老头子说的是实话，别人不清楚家里啥情况，
难道自己还不清楚么？有病不能去医院，不打针
不输液，躺在床上干等那一天来，心里这道坎儿梅
娘却没办法迈过去。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刚过
正月，孙女小翠在学校上学时突然发高烧，流鼻
血，家里人得到消息，赶紧送医院，本以为是感冒
了，医生检查却说孩子得了白血病。于是，家里所
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了，连梅娘老俩口的棺材钱都
拿出来了，才凑了十五万块钱，全部送给了医院，
幸亏有新农合医疗大部分费用能够报销，但是剩
下自费的部分家里面还是难以承受。为了给孩子
治病，儿子金柱只好让媳妇在医院陪护，自己去外
面工地打工赚钱维持娘俩在医院的开销。可是，
人一旦进了医院，那钱就像无底洞一样花个没完
没了，儿子在工地拼了命的赚钱送到医院也只是
听个响儿。不过好歹孩子病情稳定下来了，也算
是钱没有白花。梅娘想过了，孙女治病缺钱，实
在没有办法的话，她和老头子商量过了，就把自
己住的三间房给卖了换钱。她这房子，盖了十年，
也不算旧，至少也能卖两万多块钱。据说村里有
个在外退休的人一直想回村里养老，就是苦于村
里没有房子。至于把房子卖了以后咋办，她已经
想好了，村东南首阳山上有一个天然的洞，她和
老头子搬到洞里面去住。人嘛，到啥时候说啥话，
为了孩子治病，只能豁出去了。梅娘告诉儿子在
外面安心赚钱，她们老俩口的事情不用操心。她
们老俩口年纪大了，不能给儿子增加负担，一个孩
子治病的压力已经够大的了。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乱了梅娘繁
杂的思绪。“他爹，你怎么样了？”梅娘急忙凑到
老头子跟前问道。
“我没事，我…我…”老头子喉结动了动，抬
了抬裸露青筋结满老茧的大手，抬了一下又无力
的放下了，干瘪的嘴唇里打出一个咳声。
“孩他爹，你有啥话就说……”梅娘柔柔的眼
光深情的望着他，靠近他的脸说道。
“我今天想吃肉。”老头子鼓动了好几下干瘪
的嘴唇，几根稀疏的黑黄胡须动了动，才挤出这几
个字来。
梅娘又忍不住眼泪欲流。自从出正月以后得
知孙女小翠得了白血病以来，为给孩子省钱治病，
她们老俩口好久都没有见到荤腥了。
“好的，你等着，我去割肉，中午给你炖肉吃。”
梅娘说完，站起身来又掖了掖被子对老头子说道。
老头微微点了点头，稀疏的几根髭须微微动了几
027 卢龙史话 文学讲堂 诗词城堡 孤竹诗人 诗歌方阵 美文世界 小说广场 纪实文学
下，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梅娘默默的站起来，又看了一眼老头子，他紧
闭着双眼，搭在胸前的双手上布满了如同蜘蛛网
那样的青筋，不时的从眼角淌下一滴混浊的泪滴，
慢慢的，慢慢的，顺着蜡黄的脸颊淌下来，一直淌
到他布满皱纹的腮下。
老头子“阳”了五天病情都不见好转，估计
属于他阳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不能让老头子
带着遗憾离去。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红布包，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叠叠大小不一的钞票，有红
色的，有绿色的，还有黄色的，这是她两个多月以
来在首阳山上的收获。刚过立秋，她在镇上碰见
了一个收中药材的，她灵机一动于是就问山枣仁
收不收，因为她知道山枣仁也是药材。药材商说
当然收，有多少要多少，而且今年价格还挺贵，每
斤都能达到 13 块钱，甚至更多。梅娘一听高兴坏
了，她觉得找到了一条发财的路子，因为她家村
南首阳山上到处都是山枣树。她没黑没白地在山
上采摘山枣，为了钱累也不显得累，再危险地地
方也敢上，手脚都划破了也不介意，对于她来说，
只有钱重要。只可惜好景不长，山枣仁能卖钱的
消息很快被乡亲们知晓了，大家漫山遍野的采摘，
没有几天就采光了，尽管如此，一个秋天下来也足
足卖了五千多块钱。
她从里面抽出一张二十块钱的票子，然后又
小心翼翼地把红布包送回柜子里藏起来。这些钱
还没有来得及给在医院的儿媳妇送去，必须保存
好。梅娘深情地望了老头子一眼，然后推开门向
村里的超市蹒跚地走去。
一股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零星的雪花透过门帘
吹进了屋里，2022 年第一场雪终于到来了。
二
村里的超市宛如一只麻雀，虽然规模很小，
但是却五脏俱全。从油盐酱醋茶到日用百货、鲜
果蔬菜，应有尽有。超市的老板憨二永远是一副
大大咧咧的样子，见了梅娘来割肉还是那样盛情。
梅娘递上捏得皱巴巴的二十块钱，心里有事，脸
上怎么也笑不出来。憨二似乎看出了端倪，在梅
娘拎肉转身的一刹那突然问道：“梅娘，这么不开
心，莫不是家里遭了变故了？”梅娘听了，强忍住
悲伤，摇了摇头，径自转身走出了超市，身后传来
了憨二大声地继续嚷嚷：“都是乡里乡亲的，有啥
事莫瞒着，大家相互好有个照应！”
道理说起来简单，但是家里这摊子事还得靠
自己解决，所以梅娘就一直对外瞒着家里的事情，
连亲戚都不告诉。孙女重病，老头子命悬一线，
谁能管得了？自己家不能解决，难道靠外人帮忙？
造化弄人，莫不是前世今生作了孽，才遭如此报
应。如今能做的，只能是满足老头子生前最后一
个心愿吧。
或许是锅里浓浓的肉香刺激了老头子的神
经，炖肉刚出味儿老头子便醒了过来，精神一直很
好。梅娘担心老头子回光返照，等肉出了锅，便任
由老头子大口吃肉，大口吃饭。梅娘在一旁静静
地看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或许是吃肉的原因，老头子精神出奇地好。
老头子望着梅娘打趣道：“放心吧，一时半会儿死
不了啦，因为我死不起了，如果死了连一副棺材都
买不起呢！”梅娘嗔怒地瞪了老头子一眼，说道：
“都啥时候了还有心开玩笑，等你死了就给你裹一
领炕席！”的确，由于疫情解封的原因，大部分人
都“阳”了，许多老人都挺不住走了，导致棺材不
够卖，一副棺材涨到两万多块钱还买不到，就连吹
鼓手都分开使用，有的人家料理丧事才请到一个
吹鼓手，算是勉强有个响动。
过了一个小时，发现老头子精神确实挺好，梅
娘心思又活泛了起来，对老头子说道：“看你现在
状态挺好，那我就趁外面雪还没有下大，去村南首
阳山上再拾点树枝备冬，今年过冬咱家肯定买不
起煤啦！”
三
首阳山位于梅娘婆家阳山沟村南，东西走向，
028
海拔 352 米，因山体像一张弓形，并且大部分向
阳，故得名阳山。而梅娘婆家阳山沟村南面对的
阳山，因是阳山之首，故得名首阳山。据《史记》
记载：商朝末年，孤竹国君长子伯夷、少子叔齐
因逊让君位，离家出走，二人在渤海相遇，于是商
定投奔西歧。路上偶遇西歧武王伐纣，扣马谏伐
未果，便双双隐于首阳山。天下归周后，二人耻食
周粟，在首阳山上采薇而食，最终饿死于首阳山
上。首阳山也因伯夷叔齐的“夷齐清风”而声名
远播，被历代帝王以及文人志士等争相传诵。
举目远眺，首阳山脉宛如一道天然的屏风，因
此被列为永平府八景之一“阳山列屏”。山上因
为绿化很好，所以枯枝树叶彼彼皆是。今年家了
遭了变故，经济拮据，煤炭肯定是买不起了，只能
打首阳山的主意了。趁着大雪还没有封山，到山
上多拾一些柴火取暖过冬吧。没有什么工具，只
拿了一把砍刀和一根粗麻绳就出了门。
事情往往没有想象之中的简单。毕竟年岁不
饶人，梅娘好歹也快 70 岁的人了，再加上扑面而
来的风雪，使梅娘一出门就感觉到后悔。可是后
悔也没有用，一旦下完雪，大雪封了山，首阳山就
彻底上不去了，上不去就意味着拾不了柴，换句话
说就意味着挨冷受冻。上冬前，她就已经做了一
些功课，院子里拾了两垛飘落的树叶，还捡来了一
些别人做罐头不要的山楂核儿晾干，最近这些天
又上山捡了一些枯树枝。总而言之，没有钱买煤，
尽可能地多预备一些柴火，好歹把这冬天熬过去。
不是有那句话：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么？在这
坚强信念支撑下，梅娘手持砍刀和麻绳，顶风迎雪
跌跌撞撞地爬上了首阳山。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雪开始越下越大，
山路很滑，虽然在半山腰很快拾了一捆树枝，但是
梅娘的耳朵很快便冻红了，手也仿佛不是自己的
了，脸，也像被人剥去了一层皮，身子只是茫茫然
的一点点的机械地向前挪，她觉得应该下山了。
“啪”的一声，她一不留神便跌倒在雪地，捡
拾的枯树枝也被甩出去老远，她的耳朵“嗡”的
一下，五脏六腑像是要炸开，她急剧的喘息着，心
里，却像堵了棉花那样难受。她想倒在那里，永
远都不再起来，寻求一个解脱，但是她想起了躺在
炕上的老头子，想起了在外拼命打工赚钱的儿子，
还有在医院里躺在病床上的孙女小翠。
“不，我不能倒下，老头子还在炕上躺着等我
回去照顾，他说今天晚上还想吃肉……”她艰难的
的开始爬起来，可是试了几下，却没有成功。
梅娘向周围望了望，想寻求帮助，可是山路上
一个人都没有，像死一般寂静，唯有漫天飞舞的雪
花静静地飘落在身旁。但是她并不甘心，因为她
的名字叫梅花，梅花就应该有一种傲雪独放、不屈
不挠的劲儿。嫁到阳山沟来以后，由于婆家在村
里的辈分出奇地大，于是村里老少爷们便习惯称
她为梅娘。梅娘小时候家里很穷，母亲在自己 13
岁那年就过世了。由于家里穷，父亲也没有再娶。
她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姐姐出嫁早，母亲
去世后，父亲负责养家，她负责照顾弟弟直到成家
立业自己才出嫁到阳山沟。嫁到婆家的时候，婆
家因为丈夫哥们多，刚一结婚就分了一间半房给
打发了出来。过了十几年，日子好不容易有了起
色，结果年迈的父亲又病在了炕上，于是她又婆家
妈家两头跑，劳心劳力的折腾了几年，好不容易送
走了老父亲，自己也年纪大了，刚过了几年消停日
子，结果孙女又得了病，老伴也“阳”了。梅娘不
以为然，她觉得这都是命，人这一辈子哪有一帆风
顺的，从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爬起来嘛！
一次，两次，三次……一种莫名的力量促使她
用颤巍巍的手忽然抓到了地上有力的杂草而慢慢
的爬了起来。她哆哆嗦嗦的捡回枯枝，然后拿一
根麻绳用冻得通红的手指拴住枯枝上的绳子，开
始一边往山下走一边顺着雪地拖着枯枝。
一个人在山路上慢慢地往山下走，很渴望身
边有个伴能相互照应。可是下雪天谁会没事来这
山上干嘛？梅娘记得自己秋天采山枣的时候，经
常在这山路上碰见一个小伙子。其实，说是小伙
子，看那年纪也有 40 多岁的样子，长得蛮帅。梅
029 卢龙史话 文学讲堂 诗词城堡 孤竹诗人 诗歌方阵 美文世界 小说广场 纪实文学
娘只是和她聊过几次天，却从来没有问过他叫什
么，从事什么工作，只记得那人介绍自己说好像姓
吴。小伙子问她为什么采山枣，梅娘说为了卖钱。
小伙子时常嘱咐他注意安全，梅娘便点头。小伙
子问她这么大年岁至于这么拼么，她便忍不住想
淌眼泪，却不想再多说一句话。小伙子问她家是
哪个村子，梅娘只说是山下阳山沟。
“啪”的一声，梅娘在小心翼翼的行走中再一
次摔倒，手里的枯树枝顺着山路向山下滚去。这一
次似乎很严重，梅娘似乎听到了腿骨的脆响，紧跟
着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腿上传来。她尝试着起身，却
再也无力站起来，倒下的瞬间，她的手本能的张着，
仿佛想抓取什么，却什么也没有抓住。远处的枯树
林里，几只乌鸦惊落了几缕雪花，“呱呱”的飞走了。
梅娘终于有了无力的绝望感。或许在 2022 年
冬天这第一场雪到来之际，在首阳山人迹罕至的
山路上，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她会追寻伯夷叔
齐两位圣贤的足迹而去。可是，梅娘真的不想死，
因为她有躺在床上需要照顾的老头子，有需要慈
爱的孙女小翠……然而她却越来越感到自己的躯
体在一点点地失去了温度，失去了意识……冥冥
之中，她仿佛听到了一声声熟悉的呼喊，看见了山
路上一个个熟悉的身影。那是超市的憨二，那是
邻居阳子，那是新上任的支书小强，还有那个在山
路偶遇过的小伙子……她向着远方的人群，求生
的欲望涌上心头，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在喉
管里发出一道道沙哑的声音：“我在这儿，我在这
儿！”随即昏了过去。
四
当梅娘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家温暖的
炕头上过去了大半天，头顶上空的白炽灯一闪一
闪地散发出淡淡的白光。
炕头上、屋地上挤满了左邻右舍的乡亲们，看
见梅娘醒来便有人端过一碗姜汤红糖水来。于是
梅娘边喝水便坐起来问端碗的王婶是咋回事。王
婶以一种长辈的口吻埋怨梅娘大雪天的往外跑干
嘛，尤其还是去首阳山上拾什么柴火。梅娘问王
婶街坊四邻咋知道自己去山上拾柴火去了，王婶
说这多亏了憨二眼尖看见你买肉有心事又不肯说
的样子，于是便和大家来家里看看，才知道你家
遭了这么大难，为了省点买煤钱雪天去山上拾柴
火。梅娘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腿骨断了，在山上
疼得钻心，却发现坐起来感觉啥事没有觉得很奇
怪。王婶笑着告诉梅娘她摔了一跤只是骨头错位
了，村医老王给接上就没事了。梅娘回头发现老
头子不在炕上，屋地上站着的憨二上前抢着说梅
叔已经让村支书小强开车送县医院治疗去了，有
人陪床让梅娘放心。小强还说从医院回来准备在
村里组织老少爷们给小翠捐款，那个梅娘认识的
小伙子是镇政府的驻村干部，准备给梅娘一家申
请大病医疗救助呢！梅娘听了喉咙发紧，感觉有
什么东西在眼窝里打转儿。王婶叹了一声安慰梅
娘道，想哭就哭出来吧，总憋着会憋出病来的。于
是梅娘便止不住地簌簌掉眼泪，她的内心从来没
有这么脆弱过，感觉就连老父亲过世生离死别时
都没有流过这么多眼泪，因为她真真切切地感受
到了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浓浓乡情，尤其是镇政
府驻村干部主动帮她申请大病医疗救助感受到的
党的温暖。活了大半辈子，梅娘眼前虽然遭受了
家庭变故，但是她却感到很幸福，因为她庆幸自己
生活在了这个幸福的时代和幸福的国家。三年的
疫情，不知夺走了多少人的性命，大疫当前，许多
国家政府任其自由发展蔓延，唯有这个国家对咱
老百姓不离不弃，党员干部冲锋在前为百姓保驾
护航，彰显出了大国风骨。
梅娘向窗外望了一眼，天黑沉沉的，唯有远
处的首阳山银装素裹，还夹杂着夜里凛冽的寒风
呼号。梅娘没有多少文化，可她的耳畔此时却忽
然想起来电视里不知哪位歌手唱的一句歌词：“你
的万种柔情融化冰雪，忘记了窗外的北风凛冽，再
一次把温柔和缠绵重叠……”
冰雪尚未寒透梅花蕊。这个雪冬有点冷，可
是梅娘的心里却感觉像裹了一层火。
030
美文世界
责任编辑 孟凡栋
作者简介
王砚梅，女，笔名梅兰，墨芳，兰香有声。河
北大学中文系毕业。秦皇岛市文联主席。中国影
视家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学会会员，河北省作家
协会会员。著有散文诗词集《心叶集》《遇见前
生》。散文《船上白洋淀》被收入 1999《中国散
文精品集》。
秦皇岛的好处是四季分明，每个季节都有独
特的韵味，鲜明的色彩。
春昂扬而律动，夏妩媚而清爽，秋浓艳而厚
实，冬平静而内敛。
每一个季节的来临，大自然都以不可或缺的
仪式感完成一次华丽的转身。这里，季节与季节
虽浩渺了数千年，然而，驻立于一段邂逅的时光，
总会令人为了一个季节的气质而怦然心动。
最先感受春天的当然是海与山了。当岸边裙
裾般的冰层与阳光热烈地对话而咔咔做响，当上
溯到内河的海鸟们纷纷回归，见证海浪羞涩地舔
舐被囿于冰层下一冬的沙滩时，春天就欢快地回
来了。
而山里的春天要宁谧许多，最早感知春意的
是小草。它们先是从沉沉的酣梦中苏醒，伸了个
懒腰就幼绿了一片阳坡，然后就是映山红东一团，
西一簇，叽叽喳喳惊艳了山雀们，引得它们放声歌
唱。
山峦被浓墨重彩后，一声惊雷宣布春雨莅临。
对于秦皇岛的人来说，夏天是妩媚多情的，也
是色香味俱全的一个季节，大海不仅拥抱着热爱
她的人们，更无私奉献她所有的美味佳肴。
夏天，北戴河的海，山海关的长城，青龙的祖
山，还有素有北方小九寨之美称的冰糖峪景区，是
一沓美不收拾的邀约名片，你来或不来，它都在那
里，风姿绰约着自己的美丽。
初夏登祖山有一个绝美的理由，约会天女木
兰花。
据说，天女木兰乃珍奇花木，是太古第四纪冰
川期幸存的珍稀名贵花卉，被列入国家濒危植物
名录，是我国列入二级重点保护的世界珍稀植物。
祖山上的天女木兰花只在初夏开放，六月中
季节的轮回之爱秦皇岛
□ 王砚梅
031 卢龙史话 文学讲堂 诗词城堡 孤竹诗人 诗歌方阵 美文世界 小说广场 纪实文学
旬天女木兰开放时，漫山遍野迷人的芳香。那香
味儿高贵典雅，沁人心脾，和天女木兰花一样，不
可多得，不可复制。
天女木兰只在海拔 1500 米以上才会开花，移
植到山下它们宁愿普通成一株树。
天女木兰给了必来秦皇岛的一个唯美而神秘
的旅游注解。
秦皇岛的秋季宣誓主权时当属金梦海湾满街
金色的银杏叶了，然后是去往山区路边的火炬树
急红了脸。
九、十月份，皮皮虾，红夹子螃蟹肥美上市时，
也是各种田园美食竞相落地之时。昌黎葡萄沟、
卢龙鲍子沟的玫瑰香葡萄大名鼎鼎，抚宁、青龙的
燕山板栗因其糖度高，糯性强，口感好备受国内外
消费者追捧。
当山里层林尽染，无数个像王汉沟村的农家
乐一样的美丽山村里，纷纷传出大人儿童欢乐的
笑声。那脆甜的富硒苹果，香喷喷的农家饭一次
次大快朵颐了不期而遇的城里人，秋天就是这样
讨喜了来秦皇岛旅游的客人。
秦皇岛的冬天从十一月开始。
而一本正经地冻冰，将冬天落在形式上则要
到十二月中旬了。
冬天嘛一定要酝酿一场雪的，或大或小或早
或迟，它都会如约而至，否则这个冬天不正经。
城里的雪未来时，山上会有另外一个仪式迎
接冬天。祖山秋末的最后一场雨，变成了树挂和
雾凇，春夏秋冬一年四季便被凝结在那个宛如童
话的冰霜世界里，祖山的树挂美的不可方物。
秦皇岛人对雪充满了期待和偏爱。
她若来早了，总会落地无痕，不过装点了一场
蝶舞般的约会。它若在隆冬季节如约而至，则会
纷纷扬扬，恣肆涂鸦了整个城市。于是，这个冬天
注定了到处都是憨态可掬的雪人，有趣的灵魂总
有办法让它们萌态丛生。
它若是来晚了，会与早春的东风不期而遇，变
成雨与雪的一个秀场。雨雪退后，人们发现，干渴
了一冬的土地，竟然悄悄返浆啦。
此时，海边的岸冰必定也已经被东风雕镂成
万千姿态，待阳光的一次悉心撮合，岸冰终于融入
热恋的大海，开启了新一轮的轮回。
这个世界很精彩，你若不是认真地生活，定会
错过无数次大自然的因缘和合。
那么于你于我，能够生活在这样四季明晰的
风水宝地，也不失为神赐的幸福和厚爱。
爱家乡，爱秦皇岛，更爱秦皇岛别具一格浪漫
的四季。
下一个季节的轮回，你会来吗？
让
□ 一 梦
作者简介
孟凡栋，男，笔名一梦，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
秦皇岛市作家协会理事，卢龙县作家协会副主席
兼秘书长。
父亲离世七年了，印像中的他下班到家总是
忙忙碌碌的，与他交流甚少，但有两件事教我难以
忘怀。
一件发生在上世纪 80 年代的春节，那时过年
都要走亲戚，拎着两包点心，带上家人前往亲戚家
拜年。拜年从初一开始，先村里后村外，由近及
远，一家一家走，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不论刮风
下雪都会去。这是一年中最重要的礼节，充满着
快乐。大人们见面有说不完的话，因为一年才见
这一回面，孩子们最高兴，因为有压岁钱，虽说多
是一两块钱，但攒起来能买好多好吃好玩的，所以
全家都十分珍惜，如果哪年不走动，来年恐怕亲戚
见面都不好意思了。
032
那年春节，初几忘记了，只记得是去三姑家，
就是我父亲的三姐家。父亲带着我和二叔、老叔
共骑了三辆自行车从家前往十几里开外的三姑
家。天飘着雪花，很大，用土话形容下得和棉花套
子似的，但依然无法阻挡我们走亲戚的喜悦。为
了赶时间，我们穿沟而行，大概行了一半的路程，
在自行车后坐着的我和父亲说：“脚忒冻得慌”。
父亲停下车，把我从车座上抱下来，用手插进我的
棉鞋里，感觉凉嗖嗖，赶紧叫停二叔和老叔，三人
用手给我捂脚。连擢带揉后，父亲把他最心爱的
毛皮军勾鞋脱下来给我穿上，然后自己换上了我
的小棉鞋。不记得他怎么系上的，只记得父亲哥
仨后来骑得很快。到了三姑家，三姑赶紧让我们
上炕头用被子捂。事后听母亲说，那次把鞋让给
我穿后，父亲的脚就冻伤了，落下毛病，一到天凉
就不得劲儿。
另一件是上世纪 90 年代，记得有年冬天，在
卢龙县中学上高中的我赶上回家周，简单收拾完
行礼，便去与学校隔墙不远的父亲单位。父亲在
4 楼上班，一见到我，非常高兴，和单位领导请完
假后，穿上他的军大衣就带我下楼回家。等到了
楼下，看到天空阴得很沉，风刮得呼呼的，把头盔
摘下给我戴上，叮嘱我，在车后可要搂紧了。我坐
上父亲心爱的建设 50 摩托，把手插进军大衣兜里
紧紧搂着他的腰。从县城到农村老家赶山路通常
需要 40 分钟，因为下雪骑摩托打滑，我们只好改
走稍远的平路。大概骑了 20 分钟后，父亲停下了
摩托车，看着哆哆嗦嗦的我，就把他的军大衣脱下
来，套在我羽绒服的外边，给我系好扣子后，叫我
上车。我说，这行吗？他说，搂紧了。不容分说，
父亲穿着单外套就骑了上去，抵挡寒风的只剩下
一件棉毛衣。我坐在后座上，穿着军大衣紧紧地
搂着父亲，后感觉他渐渐的哆嗦起来，于是我只好
越搂越紧，眼里不知不觉湿润了。约一个小时后，
我们赶回了老家。
2003 年 10 月，女儿降生。在农村老家住的那
几年，每到晚上我总要先问“我睡哪儿？”不是媳
妇不搁我，是要等女儿确定在哪睡了，才能决定我
睡炕头，还是睡炕西，中间是她妈。农村经常要烧
炕，即便夏天也要烧烧，特别是长期的阴雨天烧
烧防潮，因为炕墙里是土制的坯，潮了炕会塌，到
了冬天，每天更要早早的烧炕，以便御寒。火大
了，炕头热，睡觉就晚，最好的位置是炕西；火小
了，凉得快，最好的位置是炕头。所以，即便哪天
我很困，都得等我女儿玩够了，她妈确定哪头睡觉
舒服，才让我睡另一头，不分是炕头热，还是炕西
凉，我只能让着她们娘俩。
渐渐的生活过好了，我们一家也买起了水产
或海鲜。鱼味道是美，但就是刺多，我被卡住过两
回，所以怦怕女儿卡住了，吃鱼要抢先把尾巴部分
吃了，告诉女儿“吃肚”，那刺少。买皮皮虾，也
是把瘪得先吃了，用手掐掐硬的，感觉肉实成再递
给女儿。
2021 年夏，女儿考上了大学，比父母出息，
是省重点大学的本科，学习上从没让父母操过心。
如今寒暑假回来，学会了做饭，等我们下班回来，
总能吃上女儿烧的菜、做的饭，味道虽有时咸有时
淡，但一次次在进步。
从上世纪 80 年代到现在，一家整整历经三代，
从父亲的让鞋穿、让军大衣，到我和媳妇的让炕、
让吃，再到女儿的让省心，我们一家在“让”中感
受着温暖，也感受着传承，这或许就是家风在潜移
默化间的赓续吧。
033 卢龙史话 文学讲堂 诗词城堡 孤竹诗人 诗歌方阵 美文世界 小说广场 纪实文学
作者简介
田应梅，女，卢龙县作家协会理事，县融媒体
记者。
网购了一套《蒋勋说红楼梦》，共八册，收到
之时，那藏蓝色的封面便让我爱不释手，从此，每
日里的空闲时间便被它充盈了。
时而，它静守桌边，与我度过鸟鸣蝉噪的清
晨，所有的烦燥都在阅读中归于平静；
时而，它展于窗前，陪我度过风雨敲窗的午
后，所有的心事都在阅读中涸消云散；
时而，它侧卧床头，伴我度过琼雪纷飞的冬
夜，所有的过往都在阅读中渐行渐远；
更多的时候，是陪我度过无数个不眠的夜晚，
就这样，安静地共我走过一年多的时光。关于
《红楼梦》，光是原著我已翻了不下十遍，由此改
编的电视剧自然是百看不厌。然而，一年多的时
间里再次跟随蒋勋重温《红楼梦》，却别有一番感
悟。不仅在作者解读《红楼梦》的人物、情感与
人生态度中，体验青春与美，感受《红楼梦》的人
性魅力，同时，也让我感觉到自己汉语知识的贫
乏，很多生僻的字和词，需要抱着手机问度娘，又
一次感知了中华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
说到读书，我从前是极爱的。从我记事起妈
妈给的零花钱从不乱花，都用来买了小人书，儿童
画报，少年文艺……如今年代久远的无法记起书
中的内容，只能记得这些书的名字，但当时对于学
生生涯中的作文学习，应该是受益匪浅的。
细数书中流年，从安徒生、格林童话，到金庸、
梁羽生的武侠传奇，从席慕容、三毛、余秋雨的散
文、汪国真的诗歌、琼瑶的小说到唐诗宋词、纳兰
容若，从鲁迅先生的杂文、南怀瑾的国学、莎士比
亚的悲喜剧到佛洛伊德的心理学，张德芬的灵性
开悟，可以读书的日子是快乐而又幸福的，岁月无
声，安然流淌，或悲或喜也便在那些美好的文字中
悄然流逝。
长大后多了很多浮躁，习惯也渐渐变成了偶
尔为之，不禁唏嘘。现如今，我们的生活早已被快
餐文化，精短视频充满着，很少再能静下心来读一
本或薄或厚的书。而工作太忙、生活太累，琐事太
烦，应酬太多成了我们不读书的理由，有些人甚至
一年都不曾读一本书。
有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以为，行
万里路固然是开阔眼界、增长见识的途径，但读万
卷书仍是我们了解世界、体察人性的基础理论的由
来。读书的美在于自我感知和思想体验。书中世
界，虽然没有青山绿水的直观声色，但却可以任由
思想驰骋万水千山，虽然没有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
热闹，但可以任我神交古圣先贤，神游天涯海角。
安静地置身一隅，静静地读一本书，让眼前的
文字跃动出灵性的光辉，流淌在记忆深处，无论经
过多少时光流逝，无需刻意记取文字篇章，书中
那些美好的故事、精彩的片断、深刻的哲理，总会
在记忆中留下痕迹，在不知不觉中融进我们的身
心，融入我们的生活体验，清澈眼前当下，温暖往
后余生。
古人曾有“书非借不能读也”之句，对于我，
却是真真的“书必购而读之”，每每发现好书，我
总是心心念念地必拥有而后快。不仅如此，也许
最大的好处是，我可以更自由地支配我享受它的
时间，给自己的慵懒和不专注找一个机会，家里
的书橱就这样逐渐被我塞满。正因为如此，每搬
到一处新的住所，我必留出一方空间做我的读书
室，用来安置那些滋养我心灵、洗涤我灵魂、充实
读罢《红楼》说“书”事
□ 田应梅
034
我生活的书籍。
然而我明白，真正的所谓“书香”，不是把书
本束之高阁后的纸与墨的气息，而是融进血液里
的“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个人
修为；真正的“书香门第”，也不是家里的书房装
饰得多么精美华丽，而是代代相传、熏陶濡染出来
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 王 红
作者简介
王红，女，酷爱诗词、散曲。中华诗词学会会
员，秦皇岛市诗词学会常务理事、副秘书长，《碣
石诗词》编辑部副主任。抚宁区作家协会副秘书
长，网络作家协会副秘书长，历任《骊城诗词》《天
马》《长城情》编辑。诗词散曲作品曾刊登于《中
华诗词》《中国当代散曲》《中华散曲》《诗刊》《秦
皇岛日报》等，并多次获奖。
云南一直是我向往的地方，源于阿诗玛和阿黑
哥那美丽的传说。金庸笔下的大理风情也让我对
大理充满无限遐想，就在 2023 年 11 月 11日我们
一行四人来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云南之行。
我们通过旅游平台报的散团，一切事项都是
阿红包办的，我们三个老省心了，七点四十分阿红
开车拉着我们去天津机场，一路欣赏风景，一路说
说笑笑，好不惬意。两个多小时就到了机场附近
的停车场，把车安顿好，存车处的人员直接把我们
几个送到机场。
我是第一次坐飞机，之前出差、旅游都是坐高
铁和卧铺，所以新奇之情不言而喻，嘱咐小丫头订
靠窗的机票，方便从上往下看风景。进入机场大
厅，阿萍取了机票，我们四人找到候机地点，坐下
的“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的世家
风范。
幽幽书香，引导我们向美、向真、向善，是父
母子女的仁爱传承、是亲人朋友的恭敬谦和、是人
与动物的和谐共生、是人人都充满爱的美好世界。
我喜欢，在读书的路上……
来先把肚子填饱，然后休息一个小时登机。终于
等到上飞机了，我大步流星往前走，把行李放好，
坐在靠窗户的地方往外看，我和小丫头坐一排，阿
红和阿萍坐一排。半个小时后飞机要起飞了，先
是在跑道上滑行，然后慢慢起飞，飞机起飞的那一
刻，我的心情很激动，这个庞然大物载着这么多人
直冲云霄。我顺着窗户往下看，不停的拍照，地
面的建筑和公路越来越小，再后来就只看到云朵，
真真切切让我感受到天外有天。五个小时后我们
终于到达昆明机场，下了飞机阿红开始联系接机
旅行社人员，出了机场，很快有商务车把我们带到
了昆明的一个宾馆安顿下来，我们几个人出去品
尝了当地的过桥米线，又买了些水果回到宾馆休
息，准备第二天的旅游行程。
美美地睡了一夜，这里的天气比较暖和，不冷
不热很舒服。12 日我们吃过酒店提供的早餐七点
半都到酒店大厅集合报到，负责给我们导游的是
藏族小伙儿扎西，他是个面色黝黑五官帅气的年
轻人。点过名之后我们这十组散团全部上了一辆
大巴车开始第一站旅游——石林。
坐在旅游大巴车上，导游扎西给我们介绍了
旅游途中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风土人情，他是个
有爱心的人，一直在做慈善工作，帮助那些有需要
帮助的人，让我对他刮目相看。
俗话说：“不游石林，枉游云南。”“石林，岩
高数十仞，攀援始可入，其中怪石林立，如千队万
骑，危檐逐窟，若九陌三条，色俱青，嵌结玲珑，
寻之莫尽，后有伏流清冷如雪。”这段文字出自
035 卢龙史话 文学讲堂 诗词城堡 孤竹诗人 诗歌方阵 美文世界 小说广场 纪实文学
海，洱海的水清得透彻，清得宛如镜子一样。烟波
浩淼，如若仙境，水天一色的湛蓝，就是对大理洱
海的描述。我们坐着游艇感受着洱海的清凉，手
机不停地拍照，水鸟不时闯入镜头，留下意外的收
获。洱海之美，永远停留在人们的心里，让人不时
揭开神秘的面纱。
大理古城，一座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古城。
未见时，心驰神往；走进时，乐享其中；离开时，
留连忘返。
游罢大理还有一段时间，导游扎西完成了他
的任务，旅行团又给我们派来一位美女导游阿英，
来负责丽江一段行程。她首先介绍了丽江的地域
特色风土人情和地方特产。早早吃过了晚饭，庄
园里的村书记给我们放着激情四射的音乐，并且
给我们唱了热情如火的歌曲，我们一车男男女女
的游客在这里跳着欢快的舞蹈，不亦乐乎。
按照行程安排，14 日我们要去丽水金沙剧院
看盛大的演出，阿英导游早就给我们买好了票，剧
场对面有一尊毛主席塑像，据当地人讲，1996 年
丽江大地震，很多建筑物都不同程度损坏，唯有这
尊毛主席塑像纹丝未动，堪称奇迹。离看演出时
间有一段时间，丽江古城的打卡处酒吧街是必去
不可的。路过丽江最好的风水地，风水车那里一
定要留下照片，预示着我们会顺风顺水。酒吧街
那里霓虹闪烁，酒绿灯红，年轻人在那里尽情享受
盛世的繁华，我们几个也随着年轻人的脚步进入
酒吧街，或许能有一次美丽的邂逅呢！哈哈……
时间过得很快，溜溜哒哒又回到了丽水金沙剧院，
找到自己位子坐好。灯暗下来又亮起来，着金色
长褂的东巴（智者）摇动铜铃，背景飘过东巴象形
文字，而后，激昂的音乐响起，演员们舞步铿锵，
接下来的舞蹈个个精彩，跳菜舞、赶猪舞、薅秧舞、
找姑娘、走婚、火把节等……把地方的人情、民俗、
劳动、节日场景融入舞蹈里，演绎得淋漓尽致，栩
栩如生的生活画面出现在眼前，有趣味有艺术，有
节奏，还有夜莺一样的歌声相伴，每场舞蹈下来都
赢得一片掌声。这是日日上演的大型民族风情舞
《路南州志》。
终于可以去看阿诗玛家乡的石林了，从小的
时候看过电影《阿诗玛》就一直念念不忘，现在
这个地方就在眼前，心情当然很激动。石林这边
负责导游的是一个穿着民族服装的美女，沿着幽
静曲折的小路，穿梭在石林之间。漫长岁月，蚀刻
出石林千姿百态的模样；时光沉淀，撒尼人的生
活与自然交融。丛林和岩石，讲述着光阴的印记；
从远古到当下，流传着无数个美丽动人的故事。
导游阿诗玛每次走过一个地方、每一个石头都把
相关的故事讲给我们听。再读郭沫若的诗：“远看
大石头，近看石头大。果然大石头，石头果然大。”
不得不感叹，石林的石头真是别有一番特色。尤
其看到阿诗玛与阿黑哥深情相望的石头，那个唯
美的爱情故事立刻浮现在脑海里。
石林，值得一游！
快乐的一天就这么结束了，晚餐我们吃的是
楚雄特色野生菌火锅，酒店也安排在楚雄，晚上早
早就睡了，期待第二天的行程。
13 日上午我们是去大理一个茶庄去品尝当地
的普洱茶和卖翡翠和雪花银的商铺，淘宝是女人
的最爱，我们同去的四个姐妹都淘到了自己喜欢
的宝贝，很是开心。下午去大理古城和洱海，之前
客服提醒不管有没有太阳，防晒还是要做的，云南
海拔高紫外线强，一定要注意防护。诗词里的大
理：苍山月隐浮云绕，洱海风清碧浪涟。大有所
为，理应是你。走进大理古城，被眼前的古老建
筑所折服，大理历史悠久、文化灿烂、民族风情浓
郁，素有“文献名邦”、“亚洲文化十字路口的古
都”、“东方日内瓦”的赞誉，深厚的历史文化底
蕴赋予大理独有的人文魅力和发展优势。
古城越千年，今朝更兴盛。依托古城深厚的
历史文化底蕴和开放包容的城市性格，以四季植
物的自身特性与白族民居建筑一起营造出四季之
美的空间氛围，十步一色、百步一景，再现“风花
雪月”的诗意画卷。
看过了古城一定是要去看洱海了。洱海不是
036
蹈诗画《丽水金沙》中的场景。领略完古城魅力，
再来感受文化演出，是很多游客的选择。
运用现代艺术手段，融合 10 多个少数民族传
统文化元素和涵盖 10 个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
目的《丽水金沙》自 2002 年 5 月首演以来，长演
不衰。其优美曼妙的舞蹈、扣人心弦的音乐、丰富
多彩的服饰、神奇梦幻的灯效，为游客呈现绚丽多
姿的视听盛宴。
15 日是去玉龙雪山的日子，丽江是一座我们
无法绕开的地方，它是一座有着深厚自然与文化
价值的城市，它的玉龙雪山，海拔不过 5596 米，
无法与青藏高原动辄七八千米的雪峰相提并论，
但是“亲民”的特性，却让它成为许多人亲眼目
睹的第一座雪山、第一条冰川，这里称之为神山。
玉龙雪山脚下有一个美丽的蓝月谷，这里你
要是不去，你的旅游就不算完美。蓝月谷，有人说
蓝月谷就是小九寨沟。她像一个美丽的神女，安
静的依偎在玉龙雪山脚下。湛蓝的湖水旁有一条
蜿蜒小道，桥和小路相融，对面的树黄绿相间，枝
繁叶茂，远处雪峰背衬，相映生辉，蓝月谷的每一
片湖景都美，颜色像蓝色的宝石，还有花白的瀑
布，蓝月谷因源自雪山冰川的万古冰雪消融之后
顺着峭壁流淌而下，不断汇集为山涧、溪流，最终
在蓝月谷上游深谷之中形成了清澈见底、甘冽无
比的河流，河床是由白色石灰岩构成的。站在蓝
月谷当地人祭祀的地方，人们对着玉龙雪山虔诚
的朝拜。每一个到这里的人都带着敬畏之心。这
是一片圣境。
云南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植物生长也很丰
富，尤其是药材，以野生三七、天麻为首，很多游
客都会去购买适合自己的药材带回家自己用，或
者送给亲朋好友，我们也不例外。
该玩的玩了，该买的买了，旅游大巴载着我们
连夜回到昆明，到宾馆休息，几天的行程下来确实
有些疲惫，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要乘坐飞机回家
了，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也就是 16 日，睁眼一看快早晨八点
了，我们几个人赶紧吃饭，退了房，拿上行李，九
点钟送站的车来接我们，开启了回家之旅。因为
时间还早，怕我们等得无聊，先把我们送到一个
集散中心卖场，转了转，吃了午饭，有专车把我们
送到昆明机场，我们几个人分享着这次旅行的收
获和快乐，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要登机了，飞机
起飞的那一刻，我从窗户往下看，就要离开这个美
丽的地方，多少有些不舍，以后要带上家人再来观
光，欣赏这里美好的风景，结识这里纯朴的人民，
再见！七彩云南！
母亲的针线活
□ 张艳军
作者简介
张艳军，男，河北涿州人。保定市作家协会会
员，河北省散文学会会员。有作品散见于《思维
与智慧》、《岁月》、《经典美文》、《辽河》、《湖
南散文》等刊物。
布鞋，世上最稳的船
夜色弥漫。庄稼熟睡了，树木熟睡了，牲畜熟
睡了，村庄也熟睡了。偶尔有风路过，摇醒了庄稼
和树，庄稼和树挥一挥手，送风远行。
一座小院，三间土坯房，还醒着，给沉沉夜色
增添了些许暖意。屋内的桌子上，点着煤油灯，如
豆的火苗摇摇曳曳，映照在纸糊的窗户上，明明暗
暗，温温馨馨。桌子旁，我正在写作业，可是，讨
厌的瞌睡虫早已俘虏了我，脑袋不住地点头，眼皮
不停地打架，眼前模模糊糊。正在纳鞋底的母亲
抬起头说：“别写了，睡觉吧。”听了母亲的话，我
像得到了特赦，“蹭”地跳上炕，钻进被窝，倒头
037 卢龙史话 文学讲堂 诗词城堡 孤竹诗人 诗歌方阵 美文世界 小说广场 纪实文学
便睡。等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煤油灯还亮着，
只是已从桌子挪到了窗台上，母亲也坐在了靠窗
的炕沿上，依旧飞针走线，纳着鞋底。
母亲侧对着我，我只能看到母亲的侧影。那
时的母亲真年轻啊！乌黑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
亮光；并不纤细的手指，却是忽上忽下，灵动自
如。我看不到母亲的眼睛，但那双眼睛一定很明
亮，很精神，一点儿困意都没有。只见母亲先用锥
子在鞋底上锥出一个针眼，然后，捏着穿有麻绳的
细针从针眼里穿过去，再使劲地勒一勒。那时母
亲真有力气，眼神真好啊！针脚密密实实，整整齐
齐，匀称，有序，排列成一圈圈好看的花纹。在我
眼里，母亲纳出的鞋底，就是一件漂亮的艺术品。
在我家的炕席底下，压着好几副鞋样，有父亲
的，我的，妹妹的。全家人穿的布鞋都是母亲点灯
熬夜赶制出来的。而我的总是最先做好。我捧着
做好的新鞋，高兴极了。白的底，青的面，玲珑的
样子，真像两只精致的小船，只等我把它们穿上，
载着我扬帆远航。
我穿着新鞋，跑出家门，走在路上，小心翼
翼，生怕沾上一点尘土；遇到路上的小水坑，我
也会轻巧的一跃而过。邻居大妈大婶看到我穿的
新鞋，都会啧啧称赞，齐夸母亲的针线活好。
从小到大，母亲为我做了多少双布鞋，我没有
计算过，也计算不过来，也许，只有夜空中的星星
知晓吧。我一天天的长大，母亲却一天天的变老了，
乌黑的头发渐渐地染上了白霜，并不纤细的手指越
发的粗糙了，明亮的眼睛开始变得昏花暗淡。母亲
不再给我做布鞋了，穿布鞋的日子渐渐成了我的回
忆。但我又何曾忘记过那些穿布鞋的岁月呢？
穿着母亲做的布鞋，我走过了童年；穿着母
亲做的布鞋，我走出了校园；穿着母亲做的布鞋，
我逃离了乡间。穿着母亲做的布鞋，寒冷的季节，
也裹满了温暖；穿着母亲做的布鞋，坎坷的道路，
也变得平坦；穿着母亲做的布鞋，走再远的路，
也扯不断连着家乡的那根线。
因为，有母亲做的布鞋。
母亲做的布鞋，是世上最暖最稳的船。
补丁，开在身上的花
院子里有棵大槐树，树下站着三四个小孩，正
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树上。树上有两只鸟，情
绪非常亢奋，扑棱着翅膀，从这条树枝跳到那条树
枝，边跳边拼命冲下聒噪，像恫吓，又像示威：你
们上来呀。
其实，那两只鸟完全是自作多情（也不是，它
们是在保护自己的孩子），那几个小孩根本没有瞧
它们，他们的眼光齐刷刷地全落在了它们旁边的
鸟窝上。鸟窝中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幼雏，探出小
脑袋，叽叽喳喳。
一个孩子终于忍不住了，他决定爬树。当他
爬到一半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上边，还有很高，
还有那两只更加疯狂的大鸟；低头瞧了瞧下边，
已经很高，那几个孩子一点儿声息都不敢出。他
胆怯了。他想下来。可是，上树容易下树难。他
只得两腿紧紧的夹住树干，慢慢地向下滑。等下
来后，他的裤子已经磨出了两个洞。
这个小孩就是我。这是在我家，我才逞的能。
现在裤子磨破了，免不了要遭到母亲的责备，但母
亲不会骂我，更不会打我。在母亲心里，哪个小
孩不淘气呢？只不过，这可要苦了母亲，忙完农活
后，还要挤时间给我缝补衣服。
母亲有两件宝贝。一件是一个针线笸箩。里
面有针，长的、短的、粗的、细的；还有线，黑的、
白的、红的、绿的，都团成团，针都扎在线团上。
还有几块碎布头，那是做衣服时裁剪下来的边角
下料，母亲舍不得扔。另一件宝贝是一台缝纫机。
那是母亲过门后，起早贪黑，省吃俭用，攒了点钱，
什么都没买，先买了一台缝纫机，这也是家里的第
一件“大件”，为的就是给全家人缝补衣服。
母亲从针线笸箩里找出两块碎布头，在衣服
上比划了一下，颜色大小差不多，只要用剪子稍
加修理一下就可以了。就这么补上吗？成是成，
但不美观。剪一个花样吧，剪什么呢？母亲陷入
038
了沉思。有了，剪两朵花吧。什么花呢？不知道。
反正好看就行了。想到这，母亲胸有成竹。母亲
手巧，很快，就剪出两朵好看的花来。然后，母亲
把衣服铺在缝纫机上，一只手按着衣服，一只手扶
着缝纫机轮，两只脚踏着踏板，“咯噔咯噔”，不一
会儿，两朵漂亮的花就“开”在了衣服上。
而我少不更事，不仅不知道感恩，甚至不愿意
穿出去，觉得寒碜，怕被人笑话。但我又没办法，
因为我只有两件换洗的衣服。我只好穿着这件补
丁衣服心怀忐忑地出去玩，可并没有招来别人异
样的眼光。想想也是，在那个饥馑的年代，谁的衣
服上没有一两块补丁呢？有的何止一两块，而是
补丁摞补丁，不仔细看，还以为那就是用补丁拼成
的衣服呢。
母亲一如既往地起早贪黑，忙里忙外。地里种
着十几亩庄稼，家里养了两头大肥猪。年底，把粮
食和猪卖出去后，母亲便到集上，扯了一块崭新的
布料，回来给我做了一身新衣服。我自然高兴得不
得了，舍不得穿，收起来，等到串亲戚时再穿上。
平时，我还是穿着那件带补丁的衣服。
不，那不是补丁，那是开在身上的花，纯朴，
自然。
鲍子沟游记
□ 蔡昌旭
作者简介
蔡昌旭，海拉尔人，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中
国铁路作家协会会员、呼伦贝尔市作家协会会员。
曾在文学报刊发表中、短篇小说和散文 300 余篇，
多次获奖。现住河北省秦皇岛市山海关。
这次去鲍子沟和葡萄小镇，是应友人之约而
前行的。我还是第一次与友人共同游览了鲍子沟
和大平顶草原以及葡萄小镇的风光，也给我带来
了很多很多的幻想，也给我带来了很多很多美好
的梦想。友人给我讲了很多很多的故事，也给我
人生一次快乐的、幸福的、无忧无虑的旅行，使我
更加珍惜我们之间的友情和亲情了。使我感到在
这份情缘之下爬山涉水，披荆斩棘的向前攀登。
我们互相搀扶，互相倾诉友情的心情。也是对我
人生的一次考验。从鲍子沟走进去，攀登在石板
路上，一路坎坎坷坷地登上了大平顶草原上。我
们站在大平顶草原上，眺望群山峻岭和千亩之阔
的大平顶草原，感到心情舒畅，感到自己是那么多
渺小，感觉到大山，草原无比胸怀宽广。又顺着山
路向下走着，友人说咱们走错路了，要是沿着山边
走就下去了。这样绕远了，绕到昌黎葡萄小镇了。
友人叹口气说；我从小到大生长在这里，离开这
里仅仅三十年，这里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也
许是真的老了，记忆力减退了，才走这条路上了。
我说，好啊！这样咱们游览了鲍子沟，体验了大平
顶草原，又观赏了葡萄小镇，这叫一举三得了。
鲍子沟地处秦皇岛市卢龙县蛤泊镇，西临昌
卢公路，与昌黎葡萄沟相邻，以盛产葡萄而闻名遐
迩，被誉为“渤海之滨吐鲁番”。走近鲍子沟，远
远望过去，东团山把守门口，就像是一把遮阳伞。
站在东团山上环视四周，望不到边的葡萄园使大
地统呈绿色。这时候，山上的人就是一只偶尔爬
到伞尖上的蚂蚁，山下的，才是祖祖辈辈甜甜美美
地在这伞下乘凉的沟里人家。
鲍子沟的温馨，首先体现在这随处伸手可及
的葡萄上。鲍子沟栽种葡萄，据说已经有 300 多
年的历史了。都说鲍子沟的葡萄甜掉牙，原因并
非沾了仙气，实在是由于这里四面环山，海拔高，
光照充足，昼夜温差大，无霜期长，极适合葡萄生
长。这里的葡萄品种极多，有玫瑰香、巨丰、龙眼、
美人指、红提等 30 多个品种…… .
站在山脚下，目光所及都是翠绿的葡萄藤，院
前屋后，满满的都是葡萄架，抬头看去，串串葡萄
039 卢龙史话 文学讲堂 诗词城堡 孤竹诗人 诗歌方阵 美文世界 小说广场 纪实文学
密密麻麻地挂在藤上，绿得发亮。现在种植的葡
萄有红提、马奶、龙眼、巨峰、玫瑰香、维多利亚
等七八个品种，其中以“玫瑰香”最为出名。
鲍子沟三面环山，最高的山顶老绝顶，海拔
高度和碣石山差不多，碣石山海拔 659 米，老绝
顶 591 米 , 也是渤海湾岸边较高的山峰。在鲍子
沟的高山上，有情侣石、卧虎石、豹子石、海狮石、
天狗石、四大金刚等花岗岩象形石。个个奇形怪
状，灵性幽雅，色彩斑斓。登上高山之巅，展现在
眼前的有一片面积五、六百亩的大草原，这就是鲍
子沟——大平顶草原，放眼望去，百草争荣，百花
齐放，颇有些“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
的内蒙古大草原风光。鲍子沟的温馨还体现在这
近千亩之阔的大平顶草原上。这里百花齐放，百
鸟争鸣，齐膝深的茅草和繁盛的野花，使人恍入蒙
古草原，幻听马头琴声悠扬。有一种天苍苍，野茫
茫，风吹草低现牛羊的豪迈。
青绿的麦田，潺潺的流水，婉转的鸟鸣，新鲜
的空气……永远是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心之所恋
的净土。我们已经无法彻底地背离这个有着太多
诱惑的花花世界，但至少还有这样一个地方，静静
的存在于某个角落，等待我们去发现。
友人给我介绍关于鲍子沟的来历，她说；有
三个传说。流传最广的当数仙女与凡子的故事
了。相传，古代曾有一鲍姓秀才落难于此，见这里
灵山秀水，便在此定居。一日，天上葡萄仙子奉
王母之命下凡采摘野果，路过此地见到鲍秀才劳
而无获，顿生怜爱之心。于是，长袖轻舞，晶莹之
果人间而生。从此，仙子与秀才结为夫妇，不恋
天上。一日，玉帝派二郎神下凡取土修建南天门，
二郎一路疲倦，遂在此歇息。见漫山遍野，晶莹之
果闪闪发光，忍不住摘下品尝。发现其味甘甜可
口，便带回天上，献与王母。王母欣喜万分派太白
金星下凡探明真相。原来，此物是葡萄仙子盗得
天上仙种与凡间之土结合而生。王母大怒，将触
犯天条的仙子化为石人，并隔断天河之水，葡萄
日渐枯竭。秀才悲痛万分，与化为石人的仙子相
拥而泣。情泪化作汩汩清泉，葡萄又起死回生了。
后世的人们为了纪念秀才和葡萄仙子，将此处命
名为鲍子沟。
村口的小路蜿蜒曲折地指引我们来到村中，
我们开始了徒步旅行。走在小路上，才发觉这里
真正有特色的是葡萄，很奇怪当初人们为什么没
有把这里叫做葡萄沟。家家户户的门前院后，随
处可见硕果累累的葡萄藤。晶莹剔透的葡萄骄傲
地挂在枝头，随风而动。
沿着铺好的环山路，我们向小山进发了。路
上，扑入你视野的除了葡萄，还是葡萄。
走出了村庄，我们终于看到了其它的果树，苹
果，梨晃动在枝头。还有一棵很粗壮的树，生长在
路旁，据说这棵黑枣树已经有 300 年的历史了。
来到山脚下，捧起从山沟里渗透而出的汩汩
清泉，一饮而尽，果真清甜无比。
这里的山，不同于以往爬过的那些。山不高，
林不密，只有许多不知名的野花野草点缀在山间。
没费多少时间，便来到了小山的山尖，两块巨石相
对而立，友人告诉我这叫“情侣石”，与爱情有关。
站在平坦的草地上，放眼望去，一望无边的
原野平铺在眼前，山的下方还有一个巨大的水库，
闪动着粼粼的波光，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美丽。
城市的高楼大厦早已让我们厌倦，鲍鱼燕窝
也食之无味的您一定愿意走进秦皇岛充满乡村风
情的山庄中。在这里，空气清新、山色清翠、矿泉
清甜、鸟语清脆、天空清湛、环境清幽，融进这片
清新的绿意中，仿佛脚步都轻松了许多，童心未泯
的我们，依偎在大自然的怀抱中，从来都不想离
开。
走下山之后到了昌黎葡萄小镇。进村的道路
略有坡度，两侧就是种葡萄的农户和他们的葡萄
架，一侧有水沟，沟边即是碣石山。之所以叫葡萄
沟，也是依这里的地理形态而言的，地理上就是一
个很小的小山沟。
路两边的农户都是种葡萄的。有红提、巨峰、
玫瑰香、美人指、马奶子等很多品种。采的时候，
040
主人会带你走进葡萄架深处，可以随意摘下来品
尝。主人告诉我，她家种葡萄已经有几十年了，都
是用地下 80 米深处的井水浇灌，每年葡萄收入也
就是四五万块钱。昌黎的葡萄产业发生了很大的
变化，很多很高级的酒厂、酒窖、庄园不断设立，
并且都可以参观游览，昌黎的葡萄酒文化和酒产
业如今已经成为一面旗帜。
游完了，鲍子沟和昌黎葡萄小镇。使我想到；
不知不觉间，九月刚好过了一半。九月过半，又
到桂花飘香时。人随风过，自在花开花又落，不
管世间沧桑如何；一城风絮，满腹相思都沉默，
只有桂花香暗飘过。九月有着风清云淡的伤感意
境，那不张扬的淡雅会给人以收获的憧憬与喜悦，
不经意间把这初秋的美好全都记存到了心头。在
经历了夏的热辣后，秋自成一派的静美！在我的
眼中，九月只是淡淡的执生着，可谓是“何地无
真境，何物无真机”。所以，在这个月份里，我愈
发能体会到生命的美好在于它必然的流逝。悄悄
地，我们走进了金秋的门槛；静静地，我们读着
九月的丹桂飘香……
亭亭岩下桂，岁晚独芬芳。叶密千层绿，花
开万点黄。几阵秋风秋雨过后，金色的、橙色的、
乳白色的花瓣飘落满地，似一层金丝银线修满草
地。当月华修饰大地之时，滞留的水珠闪耀着金
色的光芒，衬着柔洁的花瓣尤为诱人。优雅的人
生，是阅尽世事的坦然，是沧桑饱尝的睿智，是过
尽千帆的淡泊。落一叶而知秋至，开一花而知秋
美。桂花是报秋的使者，盛开在微寒的九月。总
喜欢在这样的季节去思念一个人，或是想一些事
情，桂香摇曳在梦的远方，隔着山水遥迢，总是能
听见你轻柔地将我轻唤的声音。相遇随水，花开
流年。缘分是一场生命的花开，我们的遇见没有
预约，是那么的风轻云淡。这是一种心与心的交
融，一种灵魂与灵魂的契合，我小心翼翼的呵护
着、珍惜着，这份温暖和感动。情在，安暖，简静
的日子也变得活色生香。水色清欢，细语清歌，天
涯的两端，我们都在为相遇的故事填词，光阴的两
岸，只想守住最美的初见，一起聆听幸福的声音。
与友人相伴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共同拥有
一段美好的时光。布衣粗食，恬淡安然。细数柴
米油盐的幸福，尽情沐浴春光的明媚，夏花的绚
烂，秋日的艳阳。一起看皱纹爬上额头，双鬓染
白，执一份采菊东篱的悠然，在时光的尽头，笑看
红尘过往。等到光阴嗜去了我的美丽，你依旧牵
我的手笑看烟波浩渺的迷离，品一盏佳茗，听一段
老曲，一路风雨相依，共同走出这个美丽多姿小乡
镇——葡萄小镇。
父亲的城里生活
□ 宋丽雪
作者简介
宋丽雪，女，卢龙县作家协会会员，卢龙县职
业技术教育中心教师。
父亲是“被迫”来城里生活的。
这个城也不算大，只是小小的县城。但对于
在乡村生活了一辈子的父亲来说，还是太大了！
在他的村里，几百口子人，他走到哪儿都能门儿
清。闲暇时随便一个暖和的墙根儿，便能蹲上小
半天，他不抽烟，就喜欢有一搭没一搭地干唠。小
小的墙根儿便是各路消息的“集中营”，这份乐在
其中只有他们能懂得。
如今，二闺女把孩子弄到了城里上学，而她又
上班自顾不暇，只能劳烦老父亲也一块儿迁移到
城里。尚能自食其力的父亲不是很乐意离开他的
乡村大舞台，但还是义无反顾地担负起了接送小
外孙上下学的职责。
父亲心性大气，平时爱看书，脑子也活络，所
041 卢龙史话 文学讲堂 诗词城堡 孤竹诗人 诗歌方阵 美文世界 小说广场 纪实文学
钱儿！”
两年多了，父亲在城里早已营造了自己的小
圈子，还是升级版的朋友圈！但只要周末时，父亲
依然会回村里住上两天。
无论在哪里，希望父亲都永远有自己的一方
天地，我们保他衣食无忧，他只需精神丰盈，自在
逍遥！
孤竹浅秋
□ 李玉梅
作者简介
李玉梅，女，卢龙县民政局干部。
很庆幸的，我自师范毕业就在有“孤竹国”
之称的小县城工作，我热爱生活，喜好写作，写过
孤竹的春、夏、冬，唯独没有写过秋。一直感觉秋
太短了，仿佛只是那么一个打盹儿的功夫，叶便黄
了、落了，之后被秋风卷起，渐渐消失在生活的奔
波、忙碌与琐碎中。节奏太快了呀，让你顾不上看
秋一眼。其实，孤竹浅秋也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孤竹浅秋，有着少女的清纯！那瓦蓝瓦蓝的
天便是少女的脸，光滑细嫩、洁净无暇；那雪白
雪白的云便是少女头上蓬松的发卡和飘逸的长
纱；云下还有那成片成片的绿，绿中有喜鹊振翅，
也有蝉鸣声声，不同的是，浅秋的蝉鸣，不再让人
那么烦躁不安。如果把蝉比作一位热爱音乐的人
士，那么这份执着是值得赞赏的！虽说嗓音粗矿
了点，调子高亢了点，但敢于放声表达总是没错
的，这也叫忠于自己的表现吧！
孤竹浅秋，有着粉色浪漫。那象征吉祥的粉色
八宝花成片地开着，一朵紧挨一朵，你不让我，我
以遇事并不一味依着自个儿的性子。反而最初是
我这个同样生活在县城的大女儿，总感觉心里不
熨帖。
我怕父亲初来城里，人生地不熟，孤单寂寞。
有空时便常骑车带着他四处逛逛，城里也有老头
儿老太太们的自发集中地。我故意停下来，让父
亲待上一会儿。可在他们三五成群的热闹模式
里，仿佛有一层结界般，父亲绕了一圈，便略显落
寞地退了出来。
我们的生活圈子也不适合父亲，没法给他介
绍。他咧开嘴笑笑，摆摆手，干脆地说：“不用管
我了，我自己去公园遛达挺好！拉二胡的，扭秧歌
的，热闹着呢！”那就随他去了，父亲有怡然自乐
的本事。
半年后的一天，邀父亲来家里吃饭。进门时
手里还拎着一串小鱼干儿，他说去赶城郊大集了。
父亲不爱去大超市，就喜欢这种农村露天的集贸
市场，有人气，关键便宜。但这大集离我们住的
地方可不近，足有七八里远。父亲竟然是坐一元
公交车去的，我说你怎么知道从哪里等车呢？我
都没注意过！父亲嘿嘿一笑：“有个老头儿告诉我
的！”我才知道，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去赶集了，一
般还都是搭个伴儿去。
吃饭的时候，父亲还意犹未尽地介绍他认识
的新朋友们。有许多一聊天才知道年轻时候就打
过交道，还有的老家也都是离得很近的。因为父
亲年轻时在厂子工作过很多年，所以颇有些人脉。
没想到竟有许多在城里安享晚年的。
再路过那些个“集中地”时，我忽然发现总
能寻摸到父亲夹杂在其中的身影。身边总会坐着
两三个老头儿，用他们自己的节奏热闹地聊着什
么。父亲还会悄悄告诉我，那个总爱跟他呆着的
文质彬彬，戴着一副宽大眼镜的老头儿，过去还
是个某局局长呢！说人家就是懂得多，而且从地
摊儿上买菜从不讨价还价，说是农村人种点儿卖
点儿不容易！最后自个儿又意味深长地眯缝着眼
睛，小声地总结一句：“还是退休的啊，不在乎小
042
创建文明县城之杂感
□ 李玉梅
近年来，我们的县城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
变化。无论是新城还是老城，多了好几个小公园，
且每个公园景色各具千秋，连名字的命名都具有
浓郁的历史韵味，县城西边有元代码头公园，东
边有孤竹文化公园，老城有仁义园，新城有伯夷
园……
各个园子大小不一，景色各具特色。青龙河
森林公园以高大的杨树为主要景观，喜鹊是这里
的主人，时常看见它们拖着长长的尾巴犹如傲慢
的公主在草地上漫步。孤竹文化公园以孤竹文化
为特色，设计了以“虎头唤渡”“钓台月白”“孤
竹风清”等卢龙古城昔日的人文和自然景观为创
作原型的“卢龙八景”；伯夷园、仁义园主要是
秉承了伯夷、叔齐仁义、礼让的精神，走在园中，
仿佛就走近了仁义、礼让，仿佛就走进了和谐的社
会关系……这些园子不论大小，都是人和鸟的天
堂。鸟儿们有的身着白衣，有的披着黑衣，有的着
着彩衣……喳喳，啾啾，唧唧，它们仿佛歌唱着今
天，也畅想着明天。不论严寒酷暑，园中的人气
总是最旺的，有老年人下棋、唱戏、吹喇叭、跳广
场舞，有中年人遛弯、健身，有年轻人恋爱、溜娃，
有娃娃们追逐、嬉闹……我们置身于公园，仿佛感
觉到生活是甜的，心是幸福的！
当我们留恋于公园的美景时，请不要忘了我
们的城市建设者。冬日的清晨，当你沉浸在梦乡
时，街道上出现了身着橘色衣服的清洁工，他们扫
落叶，扫积雪，任劳任怨，默默无闻；炎热的夏天，
当你热得有些烦躁时，有人顶着烈日坐在塔吊上
工作，有人蹲在路旁铺地砖儿，有的人蹲在绿化
带里拔草，还有的人钻到地下修理管道……这些
最最普通、最最平凡的劳动者为我们创造了美好
的生活环境！没有他们，你上街找不到公厕，只有
不让你，仿佛争先恐后地来参加一场秋天的盛会。
你徜徉在花海中，好像变成了一只小蜜蜂，从这一
朵花上落到另一朵花上，又从另一朵花上飞到这一
朵花上，来来回回，不忍离去。这些花是开在杨树
脚下的，那露出一点白色的树干（刷了石灰水）仿佛
成了花公主们的一顶顶小帽子，那绿色的枝叶仿佛
成了花公主们的一把把遮阳伞。蓝的天、白的云、
高的树、粉的花，绿的叶，从上到下，都是那么清澈、
明朗，让人心旷神怡！这么美丽的景色如果有新人
来这里拍婚纱照，那一定是极美的！
孤竹浅秋，有着昂扬向上。乡间小路旁、小区
绿化带里、路旁的电线杆上，总有一种简约的喇
叭状的名为牵牛花的小花盛开，它们或依着石堆
四处蔓延，或顺着树干、墙头向上攀岩，或在杂草
丛中脱颖而出，让你刮目相看。这些小花不加任
何修饰，简单、大方、昂扬、向上！俯身细看，它
的花朵上还有比花朵颜色深一些的“五角星”，这
“五角星”无需任何雕刻，天然形成，凸显了“简
单”的魅力；白色、粉色、紫色、淡蓝色，不夺目、
不张扬，淡雅、迷人，又凸现了它“朴素”的魅力。
就是这样既简单又朴素的小花，在孤竹秋日随处
可见，无需栽培，不挑环境，只管盘旋而上！小小
牵牛花总给烟火里的我们以无限向上的力量！
孤竹浅秋，有着坦然安静。一片树叶，干枯、
落下，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天使，最终跌入凡间，有
的落入泥土，有的坠入河中，有的安静地趴在地
面，或许等待它的是被人“啪”的一踩，然后“粉
身碎骨”；或许被人拾起，然后夹在厚厚的书页里，
成为一枚书签；或许被人轻轻拾起，摆在凳子上，
被永久定格在照片里……不管哪种境遇，它都坦
然面对，既有“落花本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
花”的奉献精神，又有“春去春又回”，叶落叶又
长的希冀！人啊，就得像落叶这样，遇到困境不叹
息，遇到挫折不气馁，坦然面对现实，安静平和地
过好每一天！你平和了，日子也就平和了！
孤竹浅秋，清纯与浪漫同在，向上与平和共
舞！醉了！
043 卢龙史话 文学讲堂 诗词城堡 孤竹诗人 诗歌方阵 美文世界 小说广场 纪实文学
忍着、憋着；你溜公园看不到鲜花盛开，只有杂
草丛生；你走在马路上，到处是垃圾，苍蝇满天
飞……所以，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摒弃鄙视思想，每
一份付出，每一种工作都值得被尊重！
当我们留恋于公园的美景时，请别忘了是谁
带给你这样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对，是我们伟大
的国家，伟大的党！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
民族谋复兴，是我们党的初心和使命。我们的党
是这样宣传的，也是这样做的！从 1921 年建党到
2021 年的 100 年中，中国共产党始终以人民为中
心，让中国人民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每每想
到利比亚战乱时、尼泊尔地震时、也门爆发地区战
争时、全球爆发新冠疫情时，我们的国家派专机、
军舰紧急撤侨，接回每一个中国公民时，我的内
心都激动不已！特别是在这次新冠疫苗接种中，
我们的国家更是彰显了大国的担当，大国的风范，
为了让阿曼的 2000 名中国人打上疫苗，我们的国
家支援他们十万支疫苗，条件只有一个：必须让
中国人先打！这是怎样的依靠，又是怎样的荣耀
啊？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满足，生在中国，疫苗
免费打，二针到期不打的督促打，对行动不便的
接送打，或者服务上门到社区打……祖国妈妈生
怕拉掉每一个孩子，竭尽所能、广泛动员、积极组
织，哪怕身处异国，妈妈也不会忘记——那是我的
孩子！生在中国，何其有幸！做妈妈的孩子，何其
有幸！
或许，我的思绪太多了，游览公园的美景时，
总是感慨万千。作为中国的公民，我感到自己很
庆幸，我们的国家没有饥饿，没有战争，没有暴乱，
和平而安宁！即使这样，我们的党还是没有满足，
又把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自己的奋斗目
标，因此，有了“创建全国文明县城”“创建全国
森林城市”的活动，在创建过程中，政府投入大量
资金，改善我们的生活环境，作为普通的市民，能
做点什么呢？我想，不随手丢垃圾、不说脏话、不
随意停车、不扰乱公共秩序……这就是迈开了文
明的步子。难吗？非也。
银三事儿
□ 冯庆茹
作者简介
冯庆茹，笔名庆子，卢龙县作家协会副主席，
代表作品有：散文集《孤单碎语》等。
所谓“银三事儿”，是古人随身佩带的三种卫
生用具——镊子、牙剔和挖耳勺。牙剔和挖耳勺
不用介绍，都知道是用于剔除牙垢和挖耳屎用的，
镊子是清理或拔除毛发的用具，和现代人使用的
眉钳相似。当然，现在修眉都用修眉刀了。
古人将这些小工具制作的非常精巧，不但实
用价值超强，还被串在一起，成为一种佩饰。只
是具体数量不一，三件者居多，也有四件六件八件
的，统称“事件儿”。三件者，有以金制成，称“金
三事儿”，以银制成者称“银三事儿”。因常与人
体亲密接触，有特殊属性，当作礼物送人就有了特
殊意义。
明人为了取用携带方便，常将这类“金、银
事件儿”拴在手巾上，还束有“穿心合”；到了清
代逐渐变成纯装饰性的“彩帨”，越来越精致和
华贵，成为定情物或具有特殊意义的物品。可以
从明清小说中找到相应的描写。比如《醒世姻缘
传》第五十回里说：“狄希陈仍到前边坐下，取下
簪髻的一只玉簪并袖中一个白湖绸汗巾，一副金
三事挑牙，都用汗巾包了，也得空撩与孙兰姬怀
内。”《金瓶梅词话》第十四回中写道：“因见春梅
伶变，知是西门庆用过的丫鬟，与了他一副金三事
儿。”想见这金事件儿在古代催生男女情感的作用
有多大！那些富家子出手也是大方和洒脱。
说实话，金三事儿没见过，银三事儿倒不陌
生。我婆婆过世后，曾把一件“银三事儿”留给
了我们。也是纯手工打制，银色饱满，亮度纯净，
手感柔润，很精美漂亮。据说这件银器曾是姥爷
044
公送给他母亲的生日礼物。由
四条银链和一块大韩光武二年
的银币组成，每条链子的尾端
有一个实用的物件，镊子、耳
勺、牙剔，另外还有一条链子
上是个圆环，用于挂在裤钩上。
四条银链长度相等，形成了一
件完整的饰物。银币是大韩光
武二年的一两银币。1897 年，
南朝鲜在日本的怂恿下独立，
建立大韩民国，定年号为光武，
所以大韩光武二年应该是 1898
年。银币的正面是麦穗和梅花，背面则是两条盘
龙。这件银三事儿应该有 100 多年的历史。
据婆婆讲，姥爷公曾是张作霖手下一名王姓
军官的厨师，厨艺很好。有一年，王姓军官跟随张
大帅进京，把姥爷公也带上了。姥爷公路过家门
口时，把事先在奉天精心打制的生日礼物交给了
他的母亲，除此之外，还有一包熟肉。老人看见儿
子，高兴得流下了眼泪，本想留儿子在家住一宿，
但姥爷公没时间停留，他从水缸里舀了瓢水，咕咚
咕咚喝完，转身就走了。老母依依不舍地站在门
口，看着儿子的身影消失在村口，心里默默祈祷，
愿老天保佑他平安归来。
多年战乱，姥爷公思乡心切，决定辞职还乡。
这年垂垂老母，终于盼回了人到中年的儿子。老祖
母去世后，银三事儿传给了祖母；祖母过世，又传
给婆婆……孝心和爱心就这样一代代传递下来……
既然古人这么看重金三事儿，那么，可有类
似的出土文物？扣问度娘，得知浙江博物馆有藏
品两件。一件是减银杂宝纹金事件儿，二是侍女
形金事件儿；前者外观整体为细圆筒形，内有金
耳挖和金牙签，以一金链相系，链贯穿于圆筒内，
不用时拉动金链，事件儿即可藏于圆筒；外壁采
用“金减银”工艺装饰杂宝图案。后者外观整体
为一手捧寿桃的仕女形象，内有金耳挖和金牙签，
同样以一金链相系，贯穿于侍女体内，不用时拉
动金链，事件儿即可藏于侍女体，链子下端还有
一寿桃形金塞子——真是设计精巧，工艺精湛啊！
不得不佩服古代匠人的手艺和敬业精神。
正如好友兰馨桂子在文中感叹那样：一件事
成为事件，那一定是不得了的事儿，值得骄傲的事
儿，不管是佩戴之人还是打造之匠。如今，这些值
得骄傲的“事件儿”大都消失了，包括那满心的
锦绣和精致。
清晨如歌
□ 殷凤君
作者简介
殷凤君，网名薰衣草，抚宁区税务局干部。
现任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文艺评论家协
会会员、抚宁区作家协会和网络作家协会副主席、
《天马》文学季刊编辑部主任。
俗话说得好：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
于晨。于我而言，清晨是一天中最好的时间段。
可能是受父母的影响吧，我从没有晚起的习惯。
因为早起，让我喜欢上了清晨，也让我的人生更加
充实。
早在孩童时代，家住农村的我就知道早早起
床，帮大人干活。种地、打草、采山菜、去河边洗
衣服等等，乐此不疲。那时候的我特别爱劳动，为
此经常得到父母和街坊邻居的夸奖。
十岁那年春天，父亲给我转学到县城小学。
早晨没有了村里的那些杂七杂八的活计可干，一
下子我的心里感觉空落落的。想睡懒觉吧，却习
惯了早起。睡醒了，躺在床上“烙煎饼”也实在
难受。于是我果断起床，跟随早起的父亲一起跑
步，也和小伙伴相约爬山，还曾去西洋河采菱角。
发现自己记忆力好是在上高中的时候，那时
045 卢龙史话 文学讲堂 诗词城堡 孤竹诗人 诗歌方阵 美文世界 小说广场 纪实文学
我的记忆力在清晨可以说达到最佳值。比如，背
诵同样的内容，晚自习记得较慢，花费的时间也
稍长些，而清晨一个小时足以超过晚上两个小时
背诵的内容。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内容，我也总
是比同学先背下来。针对自己的情况，我选择晚
上写作业，在早晨头脑最清醒的时候背英语单词、
词组，背历史、地理等。在高一学年结束分文理科
的时候，我理所当然报了自己擅长的文科。因为
清晨记忆力好，学习方法得当，自从高二分文理科
后，我的成绩由高一的中等排名一下子跃到班级
前五名，成效显著。
结婚成家后，随着女儿的降生，我的生活显
得忙碌了许多。在女儿小的时候，清晨我再也没
有时间学习，也没有时间跑步、散步了。洗衣、做
饭、收拾屋子，给女儿打理好送幼儿园后再上班，
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那时不仅生活忙忙碌碌，工作和学习也同样
紧紧张张。在抚宁，谁都知道税务局纪律严明，迟
到几分钟扣钱，卫生不达标扣钱，考试达不到等级
标准也扣钱。不仅如此，局领导还特别重视业务
学习。雷打不动的每季一考，在省、市局组织的
业务考试中团体第一非抚宁局莫属。在我参加工
作的前二十年时间里，多次被选为业务能手参加
省、市局举办各类业务考试，并多次入选省、市级
人才库。当然了，我多数利用的是最宝贵的清晨
时间来学习。每当清晨一觉醒来，头脑格外清醒，
背税收政策法规，背书上的简答题，计算题题型，
甚至连答案我都能背下来。而晚上，则用来做些
习题。当然了，学习考试也不白考，或多或少都能
拿到奖金。那时，累并快乐着是我的真实写照。
在不培训、不考试的日子里，我还喜欢在清晨
做美食，包包子、炸套环、烤烧饼等。每每看着自
己的劳动成果，看着家人吃得喷香，别有一番满足
感，同时也增添一番情趣。
2011 年 11 月，因工作需要，单位领导让当时
在办税服务厅工作的我去人事部门，其中有一项
是做网络文明志愿者工作。按照区文明办的工作
要求，需要每周在新华网上发表正能量的博客、微
博等。没想到那次工作调动，竟然成就了我的文
学梦想。几年间，在新华博客，我从一个最初只
会简单发文，不会插图、不会写留言和评论的新
手逐渐成了在网上游刃有余的老手。每天清晨，
利用我脑筋最好的时候码字，基本每周一篇文章，
灵感来袭，有时每周两篇。两年间我发表了博文
100 多篇，其中有的博文还被版主推荐上了新华博
客首页，还有很多博文被管理员加精。渐渐的，工
作任务变成了我的业余爱好。在新华开博期间，
也让我积累了很多宝贵的经验。2016 年随着新华
博客不断改版升级，越来越不尽如人意，再加上
外孙的出生，我去新华博客的时间少之又少。没
想到 2018 年，我的家乡成立了“网络作家协会”、
创建了天马纯文学网站。在抚宁区作家协会主席
程湛馨的引领下，我又重新敲起了键盘。随着跳
动的字符抒发人生感悟，宣传家乡先进人物以及
家乡发生的巨变等，近年来取得了显著的成绩。
2018 年 12 月，我的散文《春风万里·四十年沧
桑巨变硕果累累》在中宣部指导，共青团中央、光
明日报社、经济日报社举办的纪念改革开放四十
周年全国征文比赛中获得了优秀奖；2018 年至
今，在《秦皇岛日报》《秦皇岛晚报》《海韵》杂
志发表了近 40 篇文章；2019 年和 2021 年，团结
出版社分别出版了我的两部散文随笔集《薰衣草
的芬芳》《薰衣草的绽放》，其中《薰衣草的绽放》
还被喜马拉雅有声平台分三个版本播出。而这些
作品，基本上都是我在清晨的杰作。
由于工作上的事情多，压力大，2014 年春天，
我的身体出现了预警。症状是因颈椎压迫眼部神
经造成左眼下眼皮跳个不停。每天早晨醒来就一直
跳，就好像穿上了施了魔法的“红舞鞋”。当一同
学得知我的病状后，对我讲了跳健身操给她带来的
种种好处。于是我转而开始跳健身操。让我没想
到的是，半个月过后，我的眼皮跳得幅度小了许多。
一个月过后，眼皮竟然不跳了。之前去市里医院、
私人诊所花了近 2000 元没治好的眼病，竟然是跳
046
健身操跳好的，简直让我惊喜万分。此后，我风雨
无阻在清晨跳操，这一跳就是九年。每天清晨，当
我迎着晨曦，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听着悦耳的音乐，
跟随着动感的节拍跳操，心情快乐无比。跳健身操
不仅治好了我的眼疾，还让我越来越充满活力，同
学、同事中很多人都说我越来越有气质了。
目前，跳操、写作仍是我的最爱。每天清晨跳
完操回来，稍事休息，平复一下心境，便打开电脑，
开始从事我的另一项工作—写作。在此，我要特别
感谢单位的小食堂，是它把我解放出来，让我把做
早餐的时间用来写作。俗话说“业精于勤荒于嬉”，
正是因为勤奋，笔耕不辍，才成就了我的文学梦想。
回想过去的几十年，那一个个早起的清晨，串
联起来就是充实的人生！
彩裤梦圆
□ 殷凤君
彩裤，它会给人带来美的视觉享受。拥有一
条漂亮的彩裤，曾经是我童年时期瑰丽的梦。
小时候的我生活在农村。那时，村子里女孩
子裤子的主色调非黑即蓝，而且肥肥大大的。基
本上都是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了老三接着穿，
形成了传统。
在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父亲为我办理了
转学手续。在和农村小学大相径庭多姿多彩的县
城校园里，做课间操时女孩子们穿的五颜六色的
彩裤在我眼里简直美得妙不可言，让我好生羡慕。
有一次，我还因专注于看同学们的彩裤，以致于做
操走神挨老师点名。回家后，我缠着母亲，想让母
亲也给我买条漂亮的彩裤，然而这个小小的愿望
却被母亲“无情”地扼杀了。母亲对我说：“衣服
不露肉就行！不要在穿着上和同学们攀比，要在
学习上和她们比。只要你学习好了，穿的好与不
好都不重要。”母亲的这番话，让我意识到彩裤是
指望不上了，无奈我只能把让那个美好的愿望埋
藏在心底。
事实证明母亲的话是对的。此后，我把主要
精力用到了学习上。没想到在农村小学成绩优异
的我转到县城小学后，期末考试成绩在班里依然
名列前茅，还被评为“三好学生”，并得到了奖状
和笔、本等奖品，让我倍感欣慰，暂时冲谈了内心
想拥有一条彩裤的愿望。
不知不觉三年时间过去了。自从上初中以
后，我留意到穿彩裤的女孩子极少见到了。唯
一一次是在初二的上半学年，学校召开秋季运动
会，在 4*100 米接力赛中，只有一位女同学身穿
一条绿色的彩裤，在人群中分外抢眼。她在第二
棒同学落后于他人的情况下，于第三棒奋起直追，
勇超其他同学。远远望去，绿色的彩裤、潇洒的跑
姿，成为运动场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羡慕啊！那
时候，能穿上一条彩裤依然是我不变的梦想，期待
着有朝一日能实现。
待参加工作、结婚生女后，个人有能力买彩裤
了，却因自己那两条日渐长粗的双腿而对彩裤望
而却步。记得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买了一条彩
裤，在家试穿了 N 次，但一次也没敢穿出去就压
箱底了。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几十年光阴匆匆而过，
转眼间我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爱好健身，动作
相对规范的我很荣幸地成为城区紫金山快乐健身
指导站的领操员之一。自从当了领操员，我顺理
成章地穿上了曾经在少年、青年时期梦寐以求想
穿而未能穿上的各色彩裤，多年的梦想终于变成
了现实，让我心情倍儿爽，每天都神采奕奕的。的
确，身穿彩裤，跟随着悦耳的音乐做着动感的健身
操，浑身上下充满着无穷的活力。“老来俏”让我
从外表上看起来更精神了，不止一位队友说我像
四十岁的人，听得我心里美滋滋的。
心中有梦，照亮人生。彩裤啊，愿你伴随我走
过今后的每一个春夏秋冬，一直到老！
047 卢龙史话 文学讲堂 诗词城堡 孤竹诗人 诗歌方阵 美文世界 小说广场 纪实文学
诗歌方阵
责任编辑 王忠会
□ 哈增红
等雪来
等雪来 等一场洁白素雅的千年诗意
等雪来 等一场红泥小火炉的人间温情
等雪来 等一场拥衾夜读的静谧安然
等大雪倾城
等自由的飞扬 勇敢的奔赴
等前世的水
深融密织成大地的婚纱
等喜悦的心情
带着迷人的光芒和气息
铺满落叶遍地的北方
□ 晨 风
写一首乡思曲
如果我是那条奔腾的小溪
不要问我的源头在哪里
每一朵浪花都是前世的祈盼
祈盼在古老的渡口与你不期而遇
如果我是那朵流浪的白云
不要问我的出岫在哪里
每一场细雨都是今生的相约
相约在悠长的小巷分享你的悲喜
如果我是那棵孤独的菩提
不要问我的根脉在哪里
每一次落英都是永恒的守候
守侯你挥手远去终将回归的讯息
如果我是那轮长河的落日
不要问我的炊烟在哪里
每一匹羸弱的老马都在寻觅
寻觅熟悉的路途感受回家的距离
如果我是那片清凉的月光
不要问我今晚的梦在哪里
一池的红莲正静静的开放
荷叶上每一颗滚下的露珠
都是在《静夜思》的反复吟唱中
含泪的落笔
□ 碧 青
世间 最简单的一条道路
此刻 我最想走在
燕山的最深处
048
那一条土色的道路
那是茫茫的世间
最简单的一条道路
路上 到处都是
踩不到底的山影和鸟鸣
蔷薇花的馥郁
落叶和斑驳的光熠
此刻 只想
带着我自己的灵肉回去
古老的太阳
照在我的燕山里
世上 那一条最简单的道路
只走着 来和去
织 布
古老的织布机——缠着满身的
经线——等在
老屋里面
只需——拿起一个光滑的木梭
织一匹
粗布
我们的肉身——就可以安然
裸露在它的里面
我在想 如何织一匹
三生的锦缎
前生和来世的——经纬
也只用——
那一根从未断过的白线
不染——阳光的明
不染——黑夜的暗
不染——叶子的绿
不染——天空的蓝
那些总是隐匿内部的事物
燕山里那些——总是隐匿内部的事物
匍匐在最低处
像泥土抱暖的
一坨光
我的目光
只是一汪浅淡的静默
一层一层的硬壳
包裹着触摸不到的森罗隐藏
总会有那么一些时间
它们会绿出泥土
自动呈现
本来的
模样
它们——都要从大地里伸出手来
握一握阳光
握一握风霜
我的手里拎着一只旧木桶
很多年的——旧木桶
还拎在我的手里
天空怀抱日月的日子——我只在
老家的井里
提水
